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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平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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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12-08
第8版()
专栏:

  雁落平沙
  张行
一条狭窄的绿色走廊。
东边是腾格里沙漠,西边是巴丹吉林。有五条河流,其中四条已经干涸,十多个湖泊早已变成碱滩。几座有名的山峰和数十座关隘,如今多被流沙填平,或者被季候风削成低矮的山丘——这便是祖国西北角的民勤县。
车外黄风滚滚,司机叫我们关上车窗。公路两边几个骑自行车的姑娘,全把漂亮的围巾罩住头发,护住脸部,只剩下两个眼睛在转动……可是,当我们进入著名的风沙线——西沙窝时,眼前却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面前的圆形拱门虽然稍嫌简陋,但那一条长达百余米的绿色拱廊,却又别开生面。在花园一般的格局里,路旁排列的不是万年青和柏树墙,而是毛条和花棒。毛条全身开着小黄花,可惜花朵不香。工程师李青云对我说:“民勤沙枣树多,每年6月,整个县都是香的。”他是本地人,毕业于兰州大学生物系,1964年主动要求回乡研究沙生植物,现在正搞甘草人工栽培试验。他是候鸟儿,但却是自动飞回故乡的大雁。民谚说,“天下有民勤人,民勤无天下人。”这话可真?他说不,这儿的科技人员,绝大多数是外地人。副研究员施及人和治沙站副站长王寿山,都是江苏人。接着他叹了口气:“1982年以来给我们分配过十个大学毕业生,一个个都设法进了城市和机关;从这里派出去深造的年轻人也在想法外流;我担心,如果不给处在治沙第一线的人一点优惠,再过十年,恐怕民勤真无天下人了。”治沙站长郭有禛也透露出这种忧虑。
在沙漠里扎根,是格外艰苦的事业。
1960年,治沙站连一间工棚都没有,工作人员白天步行到西沙窝搞生物治沙,晚上必须回沙井驿住。那年春天从外地分来几个大学生,从西沙窝往回走时正好刮黄风,直刮得天昏地黑。他们被风沙困在半路上,抱着一株胡杨哭鼻子。站上见他们深夜不归,便派几个年轻人敲锣打鼓去寻找。年轻人也被风沙刮得团团转,敲不响锣,睁不开眼,只得趴在沙窝里过夜。风沙停后,才发现,他们相距不到一百米。
治沙站有两万来亩土地。在蜿蜒起伏的沙丘与沙窝当中,只见沙障纵横,树影婆娑,一条条沙生植物构成的网络,正在向沙漠腹地延伸。石羊河林场在荒沙中“拔地而起”。宋和村在治沙站帮助下也建立了林场,开了一万多亩荒地,结束了“男人逃荒走口外,女人在家吃糠菜”的局面。这一带沙丘,一边是绿色的植被,一边是明代古长城的遗址和一些残存的古堡。颓墙荒墩,虽然高不盈尺,但昔日朝夕守望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古人评介这儿“南蔽姑臧①西联张掖,翼带河陇②,控临绝塞,地形陡绝,戎马之场”。可见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历史在发展,现在,人们又在这儿建筑起新的长城,构造了新的营垒——不过只是一条绿色的长城。但沙漠仍以每年四至十米的速度向前推进,人们也没有停止抗争。在这个犬牙交错的战场上,治沙站就是一支勇敢的突击队。
无情岁月能把五万多平方公里的巴丹吉林变成沙漠,经过几代人奋战,我们不是也有能力把它变成绿色的海洋么?!
注①姑臧:昔为凉州,今之武威市。
②河陇:指河西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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