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中国人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朝鲜通讯

我们是中国人
本报记者 力文·超祺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部里，到处流传着钢铁英雄刘辉的故事。有的人说，刘辉打了一个出色的仗，在住医院时，被志愿军首长接去慰问了；有的人则说，毛主席听到了很高兴，马上派人来接到北京去和他谈话啦！
刘辉是一个普通的新中国青年，只是脾气不很好。他在迎接战斗任务的时候，坚定地认识到他对于祖国的伟大责任。当他看到战友们纷纷以共产党员或者青年团员的身份，向党提出保证完成任务的决心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能沉默了，他说：“我虽然还不是党员，但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要以‘中国人’光荣的称号向党、向毛主席保证：决不玷污咱班的模范荣誉！”
在战斗中，他执行了他的誓言，完成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建立了英雄的功绩。
刘辉所属的第八班据守着议政府东北的龙岩山，阻击北犯的敌人。龙岩山高不过三百公尺，有两条长长的山腿直伸达南面的公路。八班的阵地就在其中的一条山腿上。刘辉的机枪组刚好在两个步枪组的中间。他们彼此相隔很远，在战斗激烈的时候，互相都看不见。
那一天的战斗是和以往一样开始和进行的。太阳爬上山岗的时候，敌人的笨重的侦察机已经低飞盘旋侦察了好几遍。接着是排炮轰击，飞机狂炸，又是排炮轰击。到了下午，美侵略军第三师两个营的兵力，在三十余辆坦克的配合下，开始轮番攻击。他们起初分四路进攻两条山腿，遭到了惨重的失败。以后就集中兵力攻击第八班的阵地。
战斗激烈地进行。刘辉当时并不清楚两个步枪组是怎样击败敌人的三次冲锋，毙伤美军一百二十多名；也不知道班长——一个对他帮助最大，他最尊敬的一位共产党员，率领步枪组杀伤了大量敌人以后怎样牺牲的。他从机枪掩体的了望孔向外窥望，看见五十余具敌人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五六十公尺外的山坡上。这是他们的机枪一天的战绩，他脸上浮起了一种从内心发出来的愉快的微笑。但是当敌人最后冲上来，把他的地堡包围的时候，他的脸孔变得十分严肃了。地堡里虽然还有一箱手榴弹，但是机枪在敌人的坦克炮轰击时被埋在泥土里了；年纪最小的蔡莹负了重伤，脸色苍白，有性命危险；弹药手贾健周的右臂挂了彩，不能扔手榴弹；而他自己的左臂也流着血。他感到情况是十分严重的，但是他很镇定。
“我不仅要对付他们，而且要战胜他们！”当他迅速地从木箱里取出手榴弹的时候，以坚定的语气说道，仿佛是鼓励他的战友，也仿佛是给自己下战斗任务。
数百个敌人慌乱地在不很远的地方转来转去，不敢靠近地堡。夹杂在美军中的国民党匪徒用中国话嘶哑地嚎叫着：“中国人，赶快交枪吧！”
“交枪？”刘辉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从来是不屈服的！你这不知羞耻的叛徒，我今天代表祖国来枪毙你！”他激怒得血快迸出来，敏捷地扔出一个手榴弹。轰隆巨响之后，是一片沉寂，听不到嚎叫了。
慌张的敌人向地堡乱投手榴弹。许多都在地堡外面爆炸了；但也有恰恰掷进地堡里来的，落在刘辉的身旁不远的地方，他沉着而机警地拾起那些还未爆炸的手榴弹转抛出去。美国制的手榴弹在敌人群中开了花。
刘辉的思想一直没有松弛，他不断地盘算着：如何击败敌人的进攻。他想：敌人可能用几辆坦克来轧毁地堡，那么我就用手榴弹击毁它们；或者敌人用坦克炮来轰地堡，但是地堡是轰不毁的，我根本就不理睬它；又或者敌人会使用“肉蛋”战术，一群人蜂拥进来，那我就把他们炸死在地堡门外；或者……反正不给敌人占一点便宜。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灭绝人性的野兽会这样的毒辣，敌人竟用毒气和汽油来烧杀他们。但是人是能战胜野兽的。任何残酷的手段都不能使我们钢铁的战士屈服。当第一颗毒气弹在地堡外面爆炸时，他嗅到一股异乎寻常的火药味的气味，他敏锐地喊：“毒气！毒气！”马上用小便淋湿泥土，然后用衣服包住，紧紧掩住鼻孔。同时，他仍不放松任何机会扔手榴弹，击退敌人的进攻。敌人又用汽油从交通壕里灌进来。刘辉和他的战友立即用双手把流进来的汽油向外泼。但是汽油愈来愈多，用手泼来不及了。他们便改用铁锹铲泥土，把它掩盖起来，最后脱下棉衣扑灭火苗。
这场激烈的战斗是在一个小时以内进行的。现在一切归于暂时的静寂了。金色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仿佛就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刘辉和他的战友，在敌人群中放射着永远不可被战胜的中国人民的光辉。
由于紧张的战斗突然中止，几乎使得刘辉在短短的时间内有点空虚的感觉。大部分的敌人已经退到较远的地方去了，在地堡周围的只剩下约两班敌人。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两挺机枪对着地堡门口。
“你瞧，他们又搞什么名堂？”刘辉问贾健周。
“监视我们。”
“简直是做梦！两个营的兵力都被打败了，两班人又怎能监视我们？”刘辉轻蔑地一笑。
当夜幕笼罩了激战后的战场的时候，他们已把一切准备停当。他们沉痛地在地堡里掩埋了光荣牺牲的战友——蔡莹，并致了简短的悼词：“小蔡：你为祖国牺牲是光荣的，我们永远记着你，我们要为你报仇！”他们又把被埋在土里的机枪取出来，把剩下的手榴弹统统插在腰间。准备趁着敌人不注意的时候突围。刘辉手里拿着两枚手榴弹在前面，贾健周背着机枪在后头。他们在交通壕里爬着，轻轻地，不让敌人发现。离那两挺机枪阵地不远了，刘辉把两颗手榴弹扔出去。敌人混乱了。他们两个像影子一样跃出交通壕。子弹疯狂地、盲目地在空中呼啸。他们走着，有时爬着，胜利地回到了自己连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