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真理 刚直不阿——深切悼念黄克诚同志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坚持真理 刚直不阿
——深切悼念黄克诚同志
王平
黄克诚同志久卧病榻，终于不治，和我们永别了。他的逝世，使我失去了一位可敬的良师挚友，心情万分悲痛。
我和黄克诚同志是在1930年秋天，红三军团攻克长沙又撤出长沙的时候认识的。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我曾先后五次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我们相知甚深，感情很好。他一直象兄长一样关心我，爱护我，支持我，帮助我。每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黄老那慈祥、刚毅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使我思绪万千，激动不已。多少年来，黄老那对党、对共产主义事业的坚定信念，那卓越的组织领导才能和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尤其是他那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科学态度和艰苦朴素一心为公的革命精神，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黄老是个极有主见，敢讲真话，勇于逆错误潮流而进的人。他坚持真理，刚直不阿，无私无畏。在原则问题上，他从不苟同，不盲从，不赶浪头，不赶时髦。在几次关系党和国家命运的重大历史关头，他总是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坚持真理，仗义执言，置个人得失荣辱于度外，表现了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大无畏精神。记得1931年“富田事变”后，苏区打“AB团”扩大化，搞得人人自危。当时，黄克诚同志是红四师三团政治委员兼肃反委员会主任，基于对劳动人民和人民军队的深刻理解，他不相信红军中有那么多的“AB团”，不相信那些出身于淳朴农民家庭，为革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红军战士是“AB团”。由于他对这场错误的肃反持怀疑和消极态度，尽管当时乌云压顶，红三团打“AB团”运动却总开展不起来。那时，有人说黄老右倾，他不为所动，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种种压力，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保护了不少好同志免遭厄运。后来，以所谓“不得力”为名把他调离，不让他再领导肃反了，一直发展到怀疑他本人也是“AB团”成员。幸好，担任军团长的彭德怀同志了解他，亲自出面保他，黄老才幸免于难。
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对教条主义的那一套“单纯防御，短促出击”的错误军事路线，黄老也是不赞成的。他说，敌人又是飞机又是大炮，我们枪少弹缺，敌我力量悬殊，单纯阵地防御怎么顶得住？他主张按照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游击战争的战术原则，避开强敌锋芒，作必要的战略转移，到湘鄂赣开辟新区，保存和发展红军势力。为此，他竟受到了批评和指责。
黄老原则性很强，对部队要求严格，但他坚决反对党内“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惩办主义。对犯了错误，甚至犯了严重错误的干部，他总是从关心爱护出发，实事求是地分析犯错误的主客观原因，给以耐心的批评教育和恰当处理，能挽救的尽力挽救，他从来反对轻率地、不实事求是地处分干部。在他担任陕甘支队二纵队军事裁判所所长时，曾挽救了许多犯错误的干部。后来的实践证明，这些被挽救的同志在战争考验中，绝大多数表现很好，有的立了功，有的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豪”。黄老一生历尽坎坷，经受过许多严峻考验。感人最深的是他在1959年7月庐山会议上那种为真理、为党的事业而直言敢谏的革命胆识与忘我精神。会议开始时黄老因处理军委的日常工作留在北京。不久，中央又通知他去参加会议。到庐山后，黄老看到彭德怀同志给中央写的信。在7月19日小组会上他坦率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认为彭德怀同志写的信总的精神是好的，他表示同意。庐山会议后期，错误地发动了对彭德怀同志的批判，黄老仍然坚持自己对彭德怀同志问题的看法，结果他被调离军委秘书长的岗位，并把他和彭德怀连在一起，定为“彭黄张周反党集团”成员，一次又一次地被批判，调门越来越高，各种诬蔑不实之词铺天盖地而来。到“文化大革命”时，更变本加厉地对他进行残酷迫害。黄老虽身陷囹圄，但矢志不渝地坚持自己的正确意见，毫不动摇。他坚信，真理终有一天会战胜邪恶，表现了一个伟大共产主义战士的坚定信念与博大胸怀。要说党性，这就是黄老的坚强党性；要说忠诚，这就是黄老对党的无限忠诚；要说品德，这就是黄老的崇高品德。在我们党的历史上，由于“左”倾思想作祟，错误的、过火的政治批判，打击了一大批敢于实事求是向党反映真实情况的同志，弄得一些人心有余悸，变得唯唯诺诺，随波逐流，讲真话，讲实话的良好风气受到压抑。在中央大力提倡端正党风的今天，象黄老那样为维护党的原则与人民利益，不顾个人得失，激流勇进坚持真理的优良品德，特别值得我们很好学习和发扬。
黄老一贯严于律己，廉洁奉公，不论是职居高位还是身陷逆境，他从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一切都严格按照党的原则办事，坚决反对以权谋私，反对搞不正之风。在长征中，他体弱多病，夏天还穿着皮背心。部队为他准备了担架，他不肯坐，他以惊人的毅力，和战士一起艰苦跋涉，从江西一直战斗到陕北。有一段时间，他的马马背被磨烂，不能骑了。他的眼睛高度近视，行起军来蹒蹒跚跚，高一脚，低一脚，非常艰难，我就把我的马让给他骑，可他硬是不要。经过大家一再劝说，他才勉强骑了几天。他说：“我这老家伙死了不足惜，你们年轻，要指挥打仗，万一倒下，革命损失就大了。”几句真挚、朴素的话语，体现了黄老对下级干部的关怀、爱护，寄托着他对年轻同志的殷切期望。多年来，黄老那番话一直铭刻在我心上，每念及此，我就心情激动，抑制不住思潮澎湃。
全国解放以后，黄老由军队到地方，又从地方到军队，职位越来越高，但他严于律己、廉洁奉公仍一如既往。他艰苦朴素，公私分明，从不占公家一点便宜。建国初期，黄老在湖南当省委书记。有一次，他年大体弱的哥哥专门从老家来到长沙，想让他给搞一件皮袄御寒。按哥哥当时的健康状况，确实难以推辞。但黄老十分珍惜党和人民给予他的权力，他没有向省里任何人提及此事，只是给在张家口工作的我（当时我任察哈尔军区司令员）写了封信，问我能不能帮他买件皮袄，还特别说明旧的也行。接到信后，我又感动，又敬佩。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到黄老清明廉正严于律己的崇高品德。庐山会议后，有人竟把“侵吞公款”的罪名加在黄老头上，真是既卑鄙又可笑。和黄老一起工作过的同志，谁不知道他是艰苦朴素、遵守纪律的模范！无论是在长期革命战争还是在建国后的领导工作中，在经济问题上，黄老从来都是严格按照制度办事，手续非常清楚，一尘不染的。有人罗织的所谓“侵吞公款”等等罪名，纯粹是无中生有！
黄克诚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黄老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光辉业绩将永载史册，他的高大形象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他崇高的革命精神和优秀品德，是我们最珍贵的精神财富，它将激励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在建设四化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黄克诚同志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