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水色·人情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山光·水色·人情
邱光欣
如果说莱蒙湖是蓝宝石底座，那么日内瓦便是镶嵌在底座一端闪烁着彩虹光辉的明珠。这里有如画的山水引人赞叹，还有人们的好风貌令人称道。
听过一个故事：我们一位女同志在剧院看戏，前座的一位先生觉得自己高大的身材可能挡住了她的视线，便主动佝偻下身子来。她深为这礼貌和照顾所感动，便用手示意请他坐直了看。谁知他反而误解成叫他站起来，就赶快站到了过道边上去。幸好一道去的同志帮助翻译，才免除了误会，他又回座看戏。常感瑞士人民人际关系和谐，礼貌待人是一个重要原因。
说到卫生，无论是街道、车场、草坪、湖面，到处清爽悦目。地上没有痰渍，废物都丢在随处可见的垃圾袋里；散步于楼群之间，到处窗明几净，窗帘低垂，阳台空无什物；公共厕所宽敞明亮，没有异味。可惜的是有些道旁的狗屎叫人讨厌。但瑕不掩瑜，整个日内瓦清净如洗，让你感到随手扔块纸片也不合适。
居民癖好宁静。在已经静如无人的地方还可看到“请勿大声说话”的牌子钉在墙上。日内瓦地面不大，聚集了近五十万人口，高楼栉比，道路纵横。但只有急驰的汽车声和远处嗡嗡的飞机声奏鸣其前进的旋律，整座城市听不到喧嚣。街头巷尾没有高音喇叭，也很少人笑语喧哗，他们习惯了轻声细语，奔放的激情一般在特定的地方和节日里抒发。几家大百货公司，商品琳琅，顾客盈门，里面也安静如常。驻足细听，是来去轻巧的足音和轻放的乐曲。人们回家也自知约束，并不因为是在家里便无所顾虑。一位瑞士朋友说，声音大了，四邻会提出意见。正是人们这样随时随地注意，日内瓦给人以静谧之感，近乎田园。细雨密雾的冬日，有些地方安静得简直象夜阑更深。
日内瓦人珍爱生活的和谐还有同大自然关系的一面。草木鲜花，占据了所有裸露的泥土地面。庭院里种花，阳台、窗户上养花，甚至有的电线杆半腰的地方也鲜花如锦绣倒挂。据说每一棵树都有“户口”。即使是私人的，要砍也必须经过批准，而且保证如数补种。各处的草坪，终年芳草如茵，青翠整齐。既不用栅栏，也不插“不许入内”的禁牌，大人小孩喜欢在上面坐卧嬉戏，但谁也从不把它当作通道。
阿尔卑斯山和汝拉山间的绿岸明湖也是天鹅、松鼠的乐园。人们从不吓唬它们，它们不怕人，而且和人相亲。莱蒙湖清粼粼的水面，无数的天鹅、野鸭漂浮其上，清闲悠然。常有老人孩子妇女在岸边向它们抛洒食品，引得成群的水鸟四面八方扑翅而来，构成一幅童话世界般的画面。有时天鹅就在岸旁孵卵，人过其侧，引颈求食。机灵的松鼠，也爱到地面玩耍，游人伸过手去，它也迎上前来。这么多可爱的生命就在身边，但谁也不把它们逮回家去。谁要真下手逮的话，是会冒犯众怒的。
大概是社会化生产的长期锻炼，养成了日瓦内人注意准确性和纪律性。这里的交通全靠街头明灭的红绿灯和各种路标指挥。交通规则严密细致，人们认真遵守，不存侥幸之心。即使是半夜三更，周围路口都空荡荡的了，汽车照样在红灯前停下规规矩矩地等候换灯。而汽车发现横道线旁有人等，也自动停下谦让，行人招招手表示谢意。小学校附近的人行横道线有妇女值班。她们带一副桔红色袖套，手持停车标志（画有桔红色圆圈的牌子），当街一举，来往车辆立刻在跟前站住，静候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过马路。此情此景常使初见者感动。有一次，朋友的车灯被一位开车赶飞机的小伙子碰坏了。小伙子立即电话退了机票，两人到路边商议。他承认了过失，歉意地逐项填写了事故清单（每辆车上都准备有），最后还留下名片，为的有事可以随时找他。没找警察，无人围观，当事人就这样心平气和地很快解决了。而且，小伙子完全知道我这位朋友既不精法文，也未曾对付过这类事故，但他仍诚实无欺。后来，他的保险公司如约赔偿了这位朋友的损失。
所有点点滴滴的事例，只是日内瓦人的部分优秀风貌。当然瑞士也有内在的深刻的社会矛盾。但是，这些成千上万人每天的实际生活所反映出来的最不起眼、最平凡、最普通的素养，也有着不可低估的力量，它对于日内瓦的重要性，不会低于它那天赐的美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