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引用奥古斯丁的话 [复制链接]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鲁迅引用奥古斯丁的话
吴奔星在《〈文学和出汗〉中的一句引文》中指出：鲁迅的一篇著名杂文《文学和出汗》（《而已集》），它是批评当年某一位“上海的教授”宣扬文学要写所谓“永远不变的人性”的。鲁迅认为这样的观点并不符合英国和其它各国文学发展的实际，接着便辛辣地讽刺他说：“这真是所谓‘你不说我倒还明白，你越说我越胡涂’了。”鲁迅的引文，究竟引自何人？
1956年11月初版的《鲁迅全集》第三卷《而已集》和1981年新版《鲁迅全集》第三卷《而已集》，都没有注明出处；过去一些大、中学教师讲解这篇文章时，也就马马虎虎地过去了。
我想，鲁迅的原文既有“所谓”，又有引号，必有所据。去年寒冬，炉边打盹之余，偶尔翻阅朱光潜先生年青时代写的《文艺心理学》，在关于《什么叫做美》一节里，有下列一段话：
有人问圣·奥古斯丁：“时间究竟是什么？”他回答说：“你不问我，我本来很清楚地知道它是什么；你问我，我倒觉得茫然了。”世间许多习见周知的东西，都是如此，最显著的就是“美”。我们天天都应用这个字，本来不觉得它有什么难解，但是哲学家们和艺术家们摸索了两三千年，到现在还没有弄到一个定论。听他们的争辩，我们不免越弄越胡涂。这不就是鲁迅在《文学和出汗》一文中所引用的那句话的出处吗！圣·奥古斯丁回答别人关于时间是什么的话，正是鲁迅用以讽刺“上海的教授”宣讲文学要写永远不变的人性的话。鲁迅是主张直译的，可能更接近圣·奥古斯丁的原意。但鲁迅的《文学和出汗》写于1927年，而朱光潜的《文艺心理学》出版于1936年，晚了将近十年。不过，从1927年至三十年代，引用这句话的人颇多。例如俞平伯先生在1934年9月写“缘起”（即序言），后由开明书店出版的《读词偶得》，其中分析周美成《玉楼春》词，就引用过类似的“不说，我明白；你愈说我愈胡涂了”的话。可见，圣·奥古斯丁的话，在二三十年代是经常被人引用的，至于文字出入，当因翻译所致，有的只取其大意罢了。
注：奥古斯丁（公元354—430），罗马帝国的思想家、神学家，著作有《忏悔录》、《论上帝之城》等。
（摘自《博览群书》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