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游 [复制链接]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

南游
李瑛
三月
三月，空气含香，晨光发甜，
夜雨洗过了楼群和路面，
绚丽的色彩溢满江南；
一个秀丽的姑娘忙碌在花丛，
整枝除草，
清理街心的花坛。
她的脸也是一朵花，
她宽沿的草帽也是一朵花，
她天蓝色的衬衫也是一朵花，
她嫩黄的竹篮也是一朵花，
她的录音机流出的轻音乐也是一朵花，
朵朵，齐开在这新城的春天。
乞讨的破碗不是花瓶，
那是历史的辛酸，
离我们已经遥远；
今天，宽舒的生活象三月，
晨光含香，空气发甜。
一朵小红花簪在她的鬓边，
这个艳丽的花坛簪在新城的鬓边，
这座多情的城市簪在祖国的鬓边。
全世界都可以看见：
她的花，
她的脸，
她的宽沿的草帽，
她的浅蓝的衬衫，
她的嫩黄的竹篮，
和一个勤劳的爱美的民族，
和一个动人的中国的春天……
应该告诉世界上——
每一只蝴蝶不要忌妒我们，
每一只小蜜蜂不要迷路，
每一只小鸟都放声鸣啭……
在一棵树和一棵树之间
在一朵白云和一朵白云之间，
在一座水村和一座水村之间，
在一棵树和一棵树之间，
到处充满生命，快乐的跳动的生命。
每副翅膀都是轻盈的，
每双眼睛都是含情的，
每片鼓掌的叶子都是真诚的，
每只果子都充满透明的蜜。
曾多少次到南方已经忘记，
诗里梦里都不曾有这般美丽，
仿佛这是第一次认识它，
我真想变成这里的一切——
变成甘蔗、菜花，变成莲荷、菱米，
或一条弯曲的石路，或一道闪光的小渠，
或一棵在细雨里喧闹着拔节的毛竹，
或一条无忧无虑的爱清洁的鱼……
过原始老林
——这里是自然保护区
象磅礴的大山，崛起的绿云，
象壁立的狂涛，奔突的雷阵，
激流江畔这苍莽肃穆的老林。
刺蓬紧锁，葛藤垂挂，枝叶拂云，
可感到它们雄浑壮阔的呼吸？
可听到它们跳动的心？
大自然的生息与死灭，
竟如此庄严，如此赤裸，如此昂奋，
多情而又暴虐，诡秘而又幽深。
火山浆和泥石流早已凝固，
只有它们的年轮，永远逝去的流水，
夜夜传出古史的回音……
忽然，我感到仿佛只在昨天，
我们才剪断脐带，蹒跚着
走出这片散发着腐殖土气息的密林。
还有恐龙和始祖鸟吗？我想
去寻找最后一个古猿告别在枝丫，
和第一个原始人烧过的灰烬。
没有钥匙打开它的门，
只能从这江上窥望你人类真正的故乡，
以及生命的美丽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