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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献给唐古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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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2-01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青春献给唐古拉
新华社记者 刘回年 顾月忠
“做一只留鸟,在高原的上空翱翔,在洞窟雪窝里栖落;哪里的春天也不能将我唤走,寂寞寒冷不能把我驱逐。”……吟着高原哨兵的这首诗,我们访问了耸入云霄的唐古拉山的战士之家。
从格尔木南端的昆仑山口到西藏拉萨,沿途一千公里,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解放军战士过往食宿的兵站都设在崇山峻岭之中。这是多么令人生畏的地方啊!1930年出版的《西藏始末纪要》中形容说:“乱石纵横,人马路绝,艰险万状,不可名态”。斯文赫定在《亚洲腹地旅行记》中断言:“无论放牧人或畜群,在这里都生存不了”。
这里流传的歌谣唱道:“过了风火山,两眼瞪青天”、“到了五道梁,难见爹和娘”……
风火山、五道梁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而且还有比歌谣里说的更高更苦的地方。上路后,我们心里一直嘀咕着。可我们一路见到的解放军战士,却使人钦佩和振奋。总后青藏兵站部部长王满洲风尘仆仆地刚从上面下来,见面后,说起高原战士“青春献给唐古拉”的事,激情满怀,滔滔不绝。王满洲是位传奇人物,五十年代初,当他还是个汽车兵时,就唱着“铁马奔驰在高原”的歌儿奔走在世界屋脊上,在高原已度过了三十多个春秋,至今还在那里工作。有人粗略算了一下,他在昆仑山上来来往往,少说也有一百多回。他有一句名言:“怕死莫上山,胆小鬼往后站!”
汽车驶上昆仑山,风象刀子,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我们的第一站就是“难见爹和娘”的五道梁兵站,这里海拔四千七百米,又是个风口,连株小灌木也看不到。我们休息一会后,和战士们攀谈起来。这里的战士说话很有风趣。我们问:“此地风景怎么样?”他们说:“有风无景”。我们又问这里的生活苦不苦,他们乐呵呵地让我们看贴在墙上的对联:“福自苦中来,美由心中生”。
一位背着卫生箱的军医过来了,是位二十三岁的小伙子,闲谈中,我们得知他叫傅国立,天津人,去年毕业于军医大学。他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是天津医学院的,听说他要到青藏高原,跟他吹了。
傅国立不为女朋友吹灯而失态。他在这里刻苦磨练,安心工作,赢得了干部战士的欢迎,不久前入了党。
然而,高原战士的恋爱史上,并不都是悲剧。我们遇到一位志愿兵,叫陈书昌,开始谈了好几个都没成。姑娘任淑兰爱上了他,万里迢迢到高原结婚。陈书昌跟所有的高原战士一样,脸黑得象“非洲人”。可任淑兰说:“我不嫌脸黑,图个心好。”结婚那天,战友们可乐啦,有的流了泪,有的赋诗道:“万里结良缘,风雪见真情”。
一场大雪把长江源头的沱沱河两岸变成了银色的世界。在沱沱河兵站,我们遇到一位炊事班长,个头不高,脚上穿的解放鞋湿漉漉的,两眼布满血丝。他叫刘民清。兵站站长告诉我们,他为过往人员做饭,已连续好些天没休息了。我们以为他足有四十岁了,一问,才三十出头。进到兵站,战士们正忙着接送老兵和新兵,兵站大门两边,赫然贴着一副新对联:“通天河畔送战友启程,唐古拉山下迎战友到站。”站长武国顺跑上跑下,是个大忙人,他说,兵站只有三十来人,每天来这里就餐的人数一两千,每顿饭四菜一汤,简直睡不成觉!除了安排食宿,还要告诉大家一些生活常识:“走路莫要跑,睡觉头垫高”等,免生意外。武国顺的爱人随军后安排在格尔木市工作,但他们仍然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迎着迷迷茫茫的大雪,我们驱车去唐古拉雪峰。那里,竖着一块石牌,上面写着:“唐古拉山,海拔五千二百三十一米”。走到这里,我们突然想起一个彝族战士沙马说么,他入伍以来,先后七十二次翻越唐古拉山。近几年,他经常感到胸部和腹部疼痛,特别是去年以来,疼痛加剧。连里的同志催他去看,他说:“青藏高原上有几个人没胃病?我就那么娇气!”有一次,车队过唐古拉山,十七号车因烧瓦抛锚,他主动要求留下来修理,由于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每打一次油底,换一次瓦,就要放一次水,水箱缺水,他三次下到三公里外的山坳打水。第二天上午,当他把修好的车开到兵站时,他除了牙齿是白的,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油泥。
这位来自四川凉山的“彝族之鹰”,把高原当作第二故乡。去年9月,他家中来电报说他婶母病危。沙马说么两岁丧父,母亲改嫁,由婶母一手拉扯大,平日视婶母为亲娘。但他觉得自己是老驾驶员,运输任务重,就照了张半身像,写了封信,寄了一百元钱,安慰老人。不久,婶母病逝,沙马说么在茫茫雪原遥望家乡大哭一场,然后擦擦泪,又开车上唐古拉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时他患肝硬化,已到后期了。就在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战士准备再度征服唐古拉时,他倒下了。
一封封为沙马说么请功的信,从高原寄到部队领导机关。我们在青藏高原采访的日子里,到处听到指战员们谈沙马说么,大家学习他,安心部队、安心本职、安心高原,创造第一等的工作。
(新华社供本报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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