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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发生“黄庆跃事件”几个月后,有一曲——苑松林再生之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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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3-16
第3版(科教·文化·体育)
专栏:

哈尔滨,发生“黄庆跃事件”几个月后,有一曲——
苑松林再生之歌
《哈尔滨日报》记者 赵连城 陈志坚
初春的风刚刚吹开松花江边的冻层,一桩真实而动人的故事,就在春天的冰城不胫而走……
哈尔滨前卫无线电仪器厂工程师苑松林因洗澡时不慎掉入高温蓄水池中,全身烫伤94%,紧跟着几种致命的症状并发,已被认为无法医治。但是,50天后,他奇迹般地获得了新的生命。
1986年11月19日晚6时,一辆救护车拖着急促的鸣叫声,驰进哈尔滨市第五医院的大门。烧伤科值班主治医师黄喜敏面对这个全身皮肤脱落、已处休克状态的患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深知这样大面积深度烧伤的患者,随时都可能并发更棘手的病症。怎么办?科主任公出不在家,本院技术力量也有限,患者怎么不直接去省立医院呢?可是,延误一分钟就可能延误患者的生命。她麻利地戴上胶皮手套,准备手术器械。有人提示她:“接手这样的重患者,不是他倒下,就是你倒下。”可黄大夫似乎什么都没想,大声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病房里,十几盏上千瓦的红外线烤灯散发出炽热的光,室温已超过30℃。没有这样的高温,浑身脱皮的患者受不了;可在这样高温下工作的医护人员如置身蒸笼,半个小时,全身湿透;一小时下来,内衣能拧出水来。切除患者全身坏死的皮肤,需要时间,需要细心,还带有危险。医护人员都知道,术前化验证明患者携有乙肝病毒。他的血液和分泌物是重要传染媒介,稍不注意就会感染接触者。为此,黄大夫自己动手切皮、敷药、擦拭创面,不让别人动手。
连续四天四夜,这位中年女医生守护在患者跟前,随时采取紧急措施。患者暂时抢救过来了,而她却昏睡过去,一天一夜没睁眼。女儿把她从睡梦中摇醒,递给她一支麻花说:“妈,你吃呀!”她这才知道,几天来,女儿吃的就是这个。
患者一会一告急!而黄大夫却已脸色蜡黄,感到力不从心:她新近丧母,老父又重病正在打点滴;三个未成年的女儿没人照顾,家里需要她,医院更需要她;自己的贫血症也加重了。为了患者,她顾不了家了,一狠心,把三个孩子打发到已和她离婚的丈夫那里去。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求于他。
患者接连胃肠大出血,血中尿素氮增加,体温计上的水银柱象冻死在35℃处。可怕的低温败血症!可怕的尿毒症!不用翻资料,就知道患者已到了最后时刻。医生通知工厂为老苑准备后事,但还坚持作最后的努力:向省医院求援。
省内烧伤科专家闻讯赶来。经检查会诊,他们深知救活这样的患者,省内无先例,国内也罕见,可又为黄喜敏这位女医师的热忱精神所感动。著名烧伤科专家田福泉提出了几套治疗方案。省医院烧伤科副主任医师刘久春告诉黄大夫:打破惯例,有紧急情况不用再办手续,直接通知他。这位年届花甲的高级医师七八次半夜赶来急救,有一次竟守在五院病房两天两夜。省医院其他科室的主任也曾到这里助诊,有的医师刚从国外归来,不顾休息就赶来援助。关键时刻,他们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抢救患者的日子里,哈尔滨第五医院烧伤科和其他有关科室都在各尽其力,过去几个小时办的事,现在几分钟就能办成;过去办不到的事,现在也都办到了。有一段,患者数天不大便,腹部涨得象个球。刚公出回院的烧伤科副主任孙瑞祥当即和护士长轮流用手抠粪便,先后抠出了3000克。粪便溅得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是。在场的患者和陪护的家属们,感动得落下热泪。
1986年上半年,哈尔滨市曾发生几家医院推诿患者的“黄庆跃事件”。几个月后,又出现了省市医院同心协力抢救烫伤重患者的动人场面。这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生动反映了医务工作者汲取教训、改进医德医风的新面貌,也反映了那里进行的医疗制度改革,特别是急诊急救责任制建立以来的明显效果。
在医院抢救病人的同时,苑松林所在单位立即组成了抢救、护理、医药、运输四个组,几十名同志自愿参加义务服务。他们有的白天上班,晚上护理;有的晚上上班,白天跑医院。这些人中,有的和老苑并不熟识,但他们却待患者如同手足。喂水喂饭,自己先用舌尖舔舔是冷是热;接屎、接尿,趴在床下,一趴就是40多分钟。设计科老郭开摩托车去市里买药,让数九寒风冻僵了耳朵。和患者素不相识的药店营业员康英,拖着六个月身孕,跑到别的药店转购药品。听说患者急需高蛋白补养身体,每天就有几十个盛满鸡鱼肉蛋的饭盒送到医院,连老苑的妻子也说不清是谁送的、送了多少……
患者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的消息传出后,一小时之内就有100多人报名验血。验血员发现正在哺乳的郭秀云也采了血,就把她的名字抹掉了。郭秀云急了:“我孩子快满一岁了,输了血就给孩子断奶,不碍事的。”“不行!下一个。”验血员不开情面。郭秀云又赶忙往前挤着对验血员说:“您……是不是通融通融?”面对着小郭恳切的面孔和孱弱的身体,在场的人都觉得眼里湿乎乎的,卫生所一时静得只有钟表滴达声。好一会,验血员才哑着嗓子喊:“下一个……”
苑松林是AB型血,这百八十人的自愿验血者中验出了14名AB型,组成了一个丰富的血库。“血库”的队伍出发时,一个叫邢文的职工满头大汗跑着拦住汽车。这位刚从外边赶回来的采购员是AB血型,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血,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输进了苑松林的病体,那是从同志的心田里流淌出来的。同志啊,同志的感情,同志的心,贵若千金,不,千金难买!
老苑进院后,他的妻子撇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头扎进医院。孩子谁来照顾?没有人安排,没有人布置,几十家都主动要把孩子抢到家里,工会干部张廷树家照顾的时间最长。老张的爱人“胖大嫂”,待老苑的孩子胜过待自己的孩子。年三十晚上,她煮好了饺子,叫丈夫领着他们上医院。老苑两口子一个半月没见孩子,搂住亲个没完。懂事的孩子问妈妈:“妈,你看我在大娘家吃胖了吗?”两口子这才看到孩子的确又白又胖,还穿着好看的新衣服,顿时,感激的泪水象断线的珠子往外淌。张廷树看着一家人团圆了,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3月2日,苑松林痊愈出院。他感慨地说:我这个人太不幸,又太幸运了。唐山地震时,我父母和几个兄妹被夺去了生命。10年后,我又遭此大难,却大难不死。为挽救一个普通人付出这么大努力,只有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社会里,才能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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