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华盛顿？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春到华盛顿？
景宪法
波托马克河畔的郁金香一绽蕾，华盛顿的春天终于来到了。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似乎漫长得令人难耐。酷爱运动的华盛顿人尚未脱去套头衫，就身着短裤匆匆跑上蜿蜒的林间小道；出租汽车显得不耐烦，它们常常是绿灯将亮就猛然起步，载着那些能言善辩的说客，向国会疾驰而去……
去岁冬天对白宫来说，未免有点过于冷酷。深秋时节因向伊朗出售武器而掀起的暴风骤雨，使白宫的主人差点儿面临“玉碎宫倾”：入冬以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波因德克斯特引咎辞职，其前任麦克法兰自杀未遂，幕僚长里甘被迫挂冠离去，里根最终还是向国人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春天是否会使总统从政坛的严冬中恢复元气？人们饶有兴趣地看到，有志问鼎白宫的名单正在迅速加长，其中有布什、肯普、杰克逊这些政坛宿将，又有巴比特、黑格等脱颖而出的新对手。
国会已在民主党重掌两院后度过了第一个冬天。冬去春来，两党照例又为下一财年的预算来一番舌剑唇枪。尽管两党使尽浑身解数，目前各自的方案相去甚远。国会与总统之间少不了一场鏖战。不管怎样，总也描绘不出一幅春的财政美景。议员们又在酝酿一系列贸易保护法案，前来华盛顿踏青的外国富商巨贾，看来又要为自己的商品捏把冷汗了。
春天对国务院所在地雾谷来说是来去匆匆的季节。春华未必定能见到秋实。这里的职业外交官们谁也说不清，旷日持久的日内瓦裁军谈判何时能有所获。不过，自从戈尔巴乔夫不久前提出关于消除欧洲中程导弹的新建议之后，冰岛会晤的余寒似乎随着春的到来而开始有所缓解。然而，这里谁愿断言“核冬天”只不过是杞人之忧呢！
春天往往最能使人触景生情：人们在环绕潮湾的樱花大道上信步，面对风驰电掣的车辆和举起镜头留下春光的人们时，自然会联想到日本的汽车和录像机已经闯入到美国50个州的每个角落；人们在波托马克河上泛舟时，彼岸那一幢幢奇形怪状的新建筑也会使人觉察到“星球大战”的跫跫足音；人们在拉法叶特公园看到那些蜷缩的身影时，难免也会对伦理与良知产生新的疑问。
尽管如此，华盛顿的春色仍是迷人的。争芳斗妍的迎春花、黄水仙、郁金香一茬接一茬，把这座70万人口的“乡村城市”熏沐在馥郁的气息中。但也有人抱怨春天带给美国人的并非全是美好。装点华盛顿之春的不仅有物，尤其有人。女式服装经过去年的“男化”，今年又回心转意，重现出流行于19世纪初叶那种“上短下长、上紧下松”的“拿破仑第一帝国样式”。人们在华盛顿街头看惯了当年的“披头士”、“崩克士”、“亚皮士”之后，今年又将看到“丁克士”，即双收入、无子女的年轻夫妇。“丁克士”的应运而生，是由于近年来中产阶级的实际生活水准下降，以至拥有工作的夫妇不敢“妄生贵子”。眼下电影院中最叫座的影片是内容和风格标新立异的《野战排》，这部描写越战的影片已获今年度奥斯卡金像奖。然而它吸引观众的真谛是其题材大有别于以往任何描写越南战争的文艺作品，使当今美国社会中“一个成熟的阶层重新回忆起当年的沮丧、沉沦和失落”。至于艾滋病，据报，一所学校在向孩子们教授英语第一个字母A时，竟用它的缩写作为例句。
美国宪法正经历第200个春天。当人们在国家档案馆里凝视密封在玻璃柜中那页褐黄色的宪法草案时，这块土地上200年来的建树自然令人赞叹。然而，与此同时，它该做而没有做到的，以及所做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又使多少华盛顿人感到遗憾！
春风又绿华盛顿。但对许多美国人来说，很难说是否确已暖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