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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向祖国 雄风犹存——读报告文学《志愿军战俘纪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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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4-13
第5版(理论)
专栏:

心向祖国 雄风犹存
——读报告文学《志愿军战俘纪事》
叶鹏
大鹰同志的中篇报告文学《志愿军战俘纪事》(载《昆仑》1987年第1期)真实地记述了当年囚禁在异国土地上的志愿军战俘的斗争事迹以及他们坎坷的人生道路。作者在后记中说:“由于目前某些报告文学越写越虚,以至使人真假难辨,也由于这个体裁本身,我和编辑部的同志约定,这篇作品要努力把它写实,多叙述,少描写,尽可能采用简洁的句式,尽可能地多引述当事人的回忆和记录。”这番议论引起了我们的思索。
把作品写得意蕴含蓄、诗意盎然,或是冷峻深沉、哲理诱人,无疑是严肃的艺术追求。把作品写得朴实简洁、平易无华,也同样是严肃的艺术追求。在某种意义上,后者的难度可能还要大些。它要冒着进不了文学大雅殿堂的危险和指责。
无可讳言,在军事文学中,“战俘”是敏感度极高的危险地域。长时期的封闭和保密,就使得题材本身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人们迫切地渴望了解战场无硝烟的另一面(确切地讲,那里也有屠杀、拷打和镇压战俘的血腥战火),了解战争的继续和转移,了解人类文明与野蛮的抗争,了解灵魂和肉体同时被铁丝网刺得鲜血淋淋时,人的高贵头颅和品格,人的坚强信念和意志,人的怯懦软弱和无耻。《志愿军战俘纪事》的出现,无疑是军事题材报告文学的一次突破与开拓。战俘生活第一次不是作为侧面,而是作为全景;不是作为远镜头幻影,而是作为近距离特写,贯穿在一次举世闻名的战争描写过程中,也同样贯穿于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再现中。这个题材的开掘,具有极大的勇气,它努力使那些一度处在暗影中的真实重现光芒,因而理所当然地要引人注目。
在大鹰的笔下,人们依稀洞穿了铁丝网的严酷内幕:铁刺尖尖的囚笼,它使不少战俘遍体鳞伤;粪水四溢的水牢,它曾沤烂过许多战俘的身体。不过,它们外面的招牌是“休养所”。牧师宽大的黑袍里,揣进过不少匕首到战俘营,在那些败类们的手中,挖过烈士心,剐过战俘肉,沾满了志愿军战俘的鲜血。扒开战俘的衣服,是无数惨不忍睹的刺字图案……所有这些都是志愿军战俘用生命和鲜血对大洋彼岸当时所谓“文明”的认识与体验。
当着30年后,那位欧麦文先生忏悔地对着已是经理的张达说道:“丑恶的战争”。我们似乎另有所悟:只有获得阶级、民族的解放和自立,才有可能走向人类最后的自身解放——这是人类历史痛苦复杂渐进的螺旋脚步。
在争得人类自身解放的历史进程中,对身陷囹圄的战俘来说,最崇高的字眼就是“祖国”。有报刊连载该文时,用了《心向祖国》的新题,可谓抓住了志愿军战俘的灵魂与行动之内核。
监禁在他乡异地,“祖国”神奇地化成了可感可触的具体事物。它具体到了一双千缝百补的破橡胶鞋,一张从垃圾堆里拣来的《解放日报》,一块多少人分着撕开藏在身边的布条——因为它们来自祖国,它们也就和五星红旗一样庄严和高贵,一样地成了祖国的象征和替身。人们忘不了战俘营升国旗的流血战斗,尽管赤手空拳,军人的雄风气概犹存,军人的责任感历历在心。他们要捍卫的是祖国的尊严,民族的尊严。神经可以破坏,肉体可以摧残,忠于祖国的理想和信念是打不断、挡不住的。在非人的折磨中,这理想和信念越来越远大,越来越坚定,成为归国战俘几十年坎坷奋斗的灵魂支柱。人是需要有一点精神的,这精神愈强大,人的生命力也就愈顽强,其中有些人的经历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在该文的《后记》中,我们感到了作者的为难,社会各方面都对他有所约束和影响,如果按有些意见来选择组织材料,也可以另谋数篇。比如战俘营败类身上体现出的劣根性以及少数人的麻木愚昧;被俘的志愿军干部思想中的传统观念;战俘们归来后的待遇,等等。沿着这些地方反思,或许会有更深刻的意义。但作者有意适可而止,他怕走向反面,这也许多少影响了作品的深度。但对首次反映战俘题材来说,对那些渴望理解的战俘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反映他们捍卫祖国尊严、心向祖国的战斗更为重要了,没有什么能比披露他们在战俘营遭到的非人迫害更为迫切了——这是他们独特生活的全貌和主流。
初读作品,我的印象是质胜于文,再读时又有些疑惑了。对于这种具有独特性的文学,如果过份地渲染描绘和议论,反倒会失去应有的魅力。只要题材的真实和艺术表达真实相一致,作品便会产生独特的个性。
一位海外作家说过:如今大洋彼岸走红的作品有两类:一类是作家亲身经历过的,一类是作家潜心研究过的。大鹰作品当属后者。大洋两岸审美标准或有不同,但作为文学,对生活的重视倒有共同之处。大鹰显然对战俘生活做过大量调查。但有一点我们不满足,他掌握的大概多数是第二手资料,这种研究得不深入就使他只能一味地交待,而缺乏必要的细节描写、现场和氛围描绘,恐怕多少影响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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