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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大观也——为四川美院工艺美展鸣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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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4-21
第8版(副刊)
专栏:谈艺录

真大观也
——为四川美院工艺美展鸣锣
马识途
四川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展览在北京民族宫举行,我高兴地为这个展览鸣锣开道。这不仅是对已有成就的老教授如沈福文、钟茂兰先生等,更是对颇具才华、别有生气的中青年工艺美术家们的。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工艺美术创作不仅后继有人,而且肯定会后来居上呀。
我不是美术内行,很难就每一个品种或若干件美不胜收的新作品进行品评,但是我欣赏后总的感受是我陶醉于美的享受,我感到恬静和满足,感到灵魂受到净化。看起来,美对于每一个人都是绝对需要的。不,应该说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美的享受的需要,都有一种为美的事物所陶醉的本能,都有一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美的感觉。
生活里到处都蕴藏着美。然而使美成为可见可闻可感的,除开大自然以无穷的天然造化、美的景象,除开那些大智大仁大勇的圣哲和英雄以他们非凡的美的行为为我们提供外,最广大的、最日常的生活中的美就有赖于文学家、美术家、音乐家、艺术家的发掘、提炼和创造,用恰到好处的形式向我们表示出来,其中美术作品就是最普及的一种,而普及又普及的就是工艺美术。
有一件事我至今不能忘怀。60年代初那最困难的岁月里,我到农村去,钻进一间低矮污秽的茅屋里去,主人家没有在家,举眼一看,徒壁四立,一无所有。主人家显然正陷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困境中。然而我突然发现,他把一张梁山伯祝英台的年画挂在土墙上,在窗台上有一件表现“富贵有余”的瓷娃娃。从贴的那一张画一点还没有卷角和那个瓷娃娃洗刷得那么干净,我突然感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可以忍受没有吃、没有穿,然而他却不能忍受没有美的享受。我知道他是从这幅年画和那件工艺美术品中产生出美的憧憬,以期从那里吸取战胜困难的精神力量。对此,我深为感动,有这种对于美的执著,他一定能达到灵魂的净化,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我们中国本来有极为深厚的工艺美术传统,有外国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极其精湛的技艺,而且已经和正在产生令人惊叹不已的作品和产品。但是让我说一句也许不甚得体的话吧,我们还没有发挥出我们的潜力,我们还不能说已经把我们的生活用品(包括实用的和装饰的)做得更美化一些,使每件都成为美的启迪者。就是说,我们的生活需要工艺美术来装饰得更加文明、更加漂亮一些。可惜我们有些工艺品粗糙、拙劣,不那么大方、精致、美观,不能给人美的启迪,在普及美育上作出更多贡献。工艺美术设计师的队伍也许是不小的,然而脱离“匠”气向“家”发展,具有独创性的人还是太少了。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以为加强工艺美术教育很有必要。
令我十分高兴的是从这次展出的作品中,发现不少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的作品新颖别致。有的颇能用自然之物,循自然之理,夺天然之功,化腐朽为神奇,从平凡中见非凡。有些作品是颇富于独创性和想象力的,甚至是独具慧眼和巧夺天工的。虽然难免有些幼稚,但总是已经脱离一味模仿的匠气而向艺术家腾飞了,这是难能可贵的。我还留心到不墨守成规而仍具有民族和地方色彩这种倾向。一件工艺美术品,如果只追求新奇,甚至去抄袭外国或无出息地模仿而失去了民族风格和地方色彩,肯定在国内外都不会受到欢迎。越是具有民族特点,越会具有世界性,搞艺术的人大概不会忘记这一点。还有不少作品不再是只状其形,而是力传其神;不再是只求惟妙惟肖,而是在追求似与不似之间了。有的也许显得怪诞、荒谬,却很自然。那种夸张和变形,那种新颖的手法,给艺术注入了浪漫主义的精神细胞,使之更有生气,更神化。可以救我们过去许多作品的自然主义的平凡、庸俗之弊。至于其中之不足,加以诱导,定能向健康方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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