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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个体户的颜色差——先富者种种之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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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5-16
第2版(经济)
专栏:

红与黑——个体户的颜色差
——先富者种种之一
本报记者 戴玉庆
随着搞活开放,社会上出现了一批“先富者”。对于面向黄土、背负青天的务农万元户,人们微词不多,但是,对于开厂办店的个体户,看法则大不一致,赞誉者认为:搞活经济的是他们;指斥者反驳:搞乱的也是他们!不同的评价,既反映了这支“先富者”队伍的成分之复杂,思想境界和职业道德水准之参差,同时,也暴露出我们在发展个体经济中管理工作没跟上。
有人说“个体户”是出小力赚大钱,靠钻政策的空子,成了暴发户的。可是,北京一家个体服装公司的陈经理却说:“我真是凭着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万元户。”这位三十出头的女性,祖籍河北,父辈迁居北京。1969年初中毕业返乡插队,当她二十有五回城时,北京大街小巷的待业青年已是人满为患,甚至连一份清道夫的差事也无缺额。陈姑娘无事在家,一张闲嘴,一双闲手,父母工资低,弟妹又多,在家吃闲饭虽非“嗟来之食”,可滋味并不好受。
陈姑娘决心干个体,实在是为了个人生计。她先支起了一爿小店,买卖公平,利润收取合理。八年来,陈开办剪裁班,亲手带出36名徒弟,未收一文学费,还管吃管住,每月另给学员30元生活费。而与此同时,一些国营服装厂开办的“缝纫学校”,学费高达每人每月上百元。现在,陈已经从小裁缝作成了服装公司的女经理,职工三四十人。她干到这份儿上,完全可以聘请个把行家替她代管,自己“退居二线”:大事谋划谋划,小事概不亲躬,玩玩乐乐,悠哉一生。可是,她却不然,整天风来雨去,穿一身并不时髦的套装,脸晒得微黑,略带些菜色。以陈的经济收入,绝不致于营养不良,但她不追求挥霍,而是把余力同余钱一并投入到扩大再生产中去。
同陈经理适成对照的是,在北京一条旧时妓女群聚的商业大街上,有个绰号“周剥皮”的老板,他少时凶顽,被收监管教多年,获释后半为生计,半为牟财,干起了饭馆营生。发家之初,他操的是“无商不奸”的把戏,掺假作乱,克扣顾客,对于伙计的管束刁钻残暴,每月只发60元工钱(虽然吃住可以不计)。每天,只要周老板驾到,饭店雇员立即列队恭迎,稍有差池,他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五指留红。目前,在周的名下已有七八家联号饭店,固定资产远比前述的陈经理的显赫。可是,周的挥霍程度也令人侧目。他的嗜好之一是赌博,下赌注时出手大方,一掷万元。
陈、周二人基本可代表个体户“色谱”中的上下两限。大多数个体经济从业者既无陈那样的思想境界,也非周那样称霸肆虐。他们作生意基本守法,却又时而越轨。赚大把大把的非法之财,他们没有那个胆量;巧取小利之举(如短斤少两之类)则屡见不鲜。此种人能顶风冒雨,吃苦耐劳,头脑也活,以其摊头的货色齐整、款式新颖招引了许多顾客,也确实方便了群众经济生活。另外,这些人并无大的对抗政府法规的举动,基本上构不成对社会经济的干扰,所以群众一方面痛恨其偷奸耍滑,另一方面也能冒着被“敲大头”之虞,去他们那里购物一二。
据统计,截止1986年,全国城乡个体经济从业人员已达1900万,其中各类人等均有,以文化水平而言,既有文盲,也有硕士;就政治表现分析,既有不法之徒,也有全国政协委员。不过,总体而言,这支队伍中的成分还是偏灰暗一些,在1900万人中间属于刑满释放的占10%,计为190万。这个比例是相当高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个体经济能容纳如此庞大的劳改释放队伍,也是对社会安定的一个贡献。这些人从事个体经济后,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重复犯罪率大为减少。当然,也有一些人虽不公开对抗法律,却利用手中金钱赌博淫乱,应当引起司法治安部门的关注。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现在一般群众对个体户作基本评价时,往往以偏概全,把“周剥皮”一类的地痞恶棍当成个体户的总体形象。其实,对于“周剥皮”之类,当然应该依法惩治,但是,对于整个个体经济却不可“必欲剪除而后快”。而应通过制定法规和加强管理,使个体经济的积极性更好发挥,切实保护从业职工的人身权利,以及消费者的利益。不可失之偏颇,见到个别“周剥皮”,即把全部个体户都视为“剥皮”而剪除之,那既不利于搞活经济,也会影响社会安定。试想,成千上万有“前科”的人一旦生活无着落,社会治安当为何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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