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有自信心”——记李远哲与首都部分研究生的交谈 [复制链接]

第3版(科教·文化·体育)
专栏：

“重要的是有自信心”
——记李远哲与首都部分研究生的交谈
本报记者　陈祖甲
主持人已经宣布散会，可大家仍然不愿离去，反而围在他的周围。
一位青年递上一本精美的笔记本。他略加思考，提笔便写：“希望大家不要气馁，追根究底探到底。李远哲。”这几句话，突出了他刚结束的那一席话的主题。
座谈原定5月14日晚上6时30分开始，研究生们大多提前来到了会议室。他们之中除了化学所的研究生之外，还有中科院力学所、物理所、科技大学研究生院、北大、清华的研究生代表。100多名青年，把化学所里最大的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
由于路途的劳累，李远哲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但他看了大家一眼，便拿起无线话筒说开了：1980年，我在化学所开课。几位研究生约我到颐和园散步。有人问我，你觉得中国有希望吗？我觉得奇怪。中国有没有希望就在你们年轻人身上。青年人是挑重担的。现在中国的科学在世界上还不算先进，只要青年人努力，5年，10年，20年总会赶上的。
研究生们从资料中，早已熟悉李远哲教授。这次会见，他们不仅要一睹这位学人的风采，更要向李教授请教许多问题。正象化学所所长胡亚东在介绍情况时说的：研究生们“思想活跃，行动敏捷”。问题一个一个地提出来，虽然这不是记者招待会，可比记者招待会还要活跃、热烈、融洽。
李远哲认真听着问题，不时地点着头表示理解提问者的意思，然后逐个回答。
有人请他谈谈对科学与民主关系的看法。他说：“一个人满了18岁，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们应当尊重青年人。
“做学问就要追根究底，不追就不是一名好的科学家。科学家对每一件事都很认真，但这是很痛苦的。”
一位研究生问怎样看待研究生与导师的关系？李远哲说：研究生的工作是学习。不能只等导师指派工作，而要提出自己的构想。真正推动研究工作是学生的责任。他介绍了自己当研究生时的经历。他的导师梅恩教授很少对他的工作表示意见。开始，他觉得没有学到什么东西。过了两年，他发现自己学到了许多方法。他说，有时教授不说什么，反而对你有好处。最主要的是讨论问题，指点方向。
李远哲谈到自己的成长。他在初中的时候，看过苏联科普作家伊林写的五年计划的故事，觉得工程师很伟大。以后，又看到许多名人传记，其中居里夫人的献身精神对他很有影响。居里夫人不象爱迪生那么富有，没有专利。但她有理想，她讲过智慧属于全人类。
在回答有人提出研究工作遇到困难，不能前进，后退又不死心该怎么办时，李远哲说，这往往是遇到了关键。你要分析，是原来的设想不对头，还是实验做不好。做科学研究没有一个人是顺利的。遇到困难，往往是你有新发现的机会。一个人的成败，往往在遇到困难时如何处理。
有人问，东方人的思维是封闭型的，西方人的思维是开放型的，这对研究有没有影响？李远哲回答很干脆，我没有察觉到东方和西方的思维方式有什么不同，重要的是有自信心。当然，社会生活对思维是会有影响的。
由于事先的安排，李远哲教授不能更多地回答问题。主持人、化学所研究生会主席杨桂生在结束语中说：历史的长河中，每分每秒是人为地划分的，但它对每个人的作用则相差很大。今天李教授的谈话，就象他设计的实验，用激光照射到分子束上，产生碰撞，这给每个同学都留下了十分深刻与难忘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