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1阅读
  • 0回复

忘不了龙须沟的老街坊们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5-25
第8版(副刊)
专栏:

忘不了龙须沟的老街坊们
欧庆林 文 苗地 插图
艺术家们的激动,常常是出人意料的。
年近花甲的于是之,眼里含着热泪。他在北京金鱼池中街五号楼的陈秀珍大娘的家里。陈大娘谈起过去,谈起当年的龙须沟,谈起程疯子、丁四、二春……她哭了,于是之也难以控制自己……
杨宝琮,不声不响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珍存37年的照片,拱手献给北京市崇文区的同志们。这张照片,纪录着建国初期京城话剧舞台上出现的激动人心的事件,纪录着那个年代艺术家和人民的交往与关系。
李晓蓝和李滨,更是急不可耐地找车,坚持要把50多岁的李燕玲从家里接来。她们在龙潭湖公园的龙吟阁里,使劲地握手,大声地说笑,甚至还象37年前那样,紧紧地拥抱……
这是北京初夏风和日丽的一天。龙潭湖公园岸柳婆娑,水光涟漪。应北京市市长陈希同之邀,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龙须沟》剧组的老演员们,回到当年曾体验生活的龙须沟地区,看望老街坊们,寻找逝去的岁月。在话剧《龙须沟》里饰演“程疯子”、现在是北京人艺副院长的于是之来了,饰演蹬三轮丁四的杨宝琮,饰演二春的李晓蓝、李滨来了,饰演丁四嫂的叶子、铁匠李翔、收买破烂的小贩孟瑾、王大嫂的黎频、扛大个的李乃忱、派出所所长李大千,都来了。岁月已经使他们都变成了老人,年岁最大的叶子,今年76岁了。这些老人却变得年轻了,他们笑语声喧,纵情畅叙,显得分外高兴。
于是之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反复说了两句话:“谢谢你们,没有龙须沟的人民,出不了《龙须沟》这台戏,也出不了我们这些演员!”他与当年龙须沟养金鱼的能手徐世英紧紧握手。徐世英说:“你当年来访问我,和我交朋友,给我指点生活的出路,鼓励我成为金鱼世家,现在办到了。我的儿子已经41岁了,是第10代养金鱼的能手,在龙潭湖园林处工作。”于是之说:“我自己也是个苦孩子,当时的家境比龙须沟的老少爷们好不了多少。小时候,我家织腿带卖,也想削皮子多赚几个钱。演《龙须沟》,到龙须沟体验生活半年,炕上爬着蛆我们也住,一下雨我们就来,和老街坊们一起从屋里往外面淘水。我们演你们,首先是学你们。你还记得老舍先生到龙须沟吗?他说,无论是写龙须沟,还是演龙须沟,就是要表达一个真实,说出一个真理:共产党好!人民政府好!社会主义好!”徐世英又说:“那时见到老舍先生和你们,都象亲人一样。你们说的、做的、演的,都是我们心里装的、盼的,台上台下同是热乎乎的。”
艺术家忘不了老街坊们,老街坊们也忘不了艺术家。这么多年来,两个演二春的演员与二春一直以姐妹相称,往来不断,她们的孩子之间也交往甚密。
李乃忱拿出了一张剪报。这是他在1951年2月4日《光明日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他写道:“我无法逐一叙述大家每次下沟体验生活回来的谈话,但可以体会下沟同志的情感。初次下沟的结果,对住在这样的地方,无疑是一种恐怖,觉得这种环境居然还能生活?他们都知道这样一件事实:在这臭沟上有座石桥,一次大雨之后,臭水把桥淹没(自然也要流进两旁的人家的屋里了),等桥又出现时,一个警察骑车从桥上过,用手扶了一下栏杆,想休息一下,结果按了一手蛆。我们听了这个真实的故事,嗅了这种臭味,显然对于住在这儿的人感到一种怜悯。渐渐,在老舍先生和导演焦菊隐先生的指导下,深入理解到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不是寄生者,都有职业,这种恶劣环境的形成,不是他们的怠惰无能,而是遭受旧社会无理摧残的结果。因此,大家开始从他们身上感觉着一种力量,一种要求重新生活的力量。它使我们由同情、怜悯剧中人物悲苦遭遇,进入热爱着剧中人物不屈服不妥协同旧社会和自然环境的腐臭作斗争,激起了蕴蓄已久想把他们表现出来的冲动。”
代替腐臭的龙须沟的是幢幢高楼、宽阔的马路、色彩斑斓的现代化的游乐园和湖光山色的文化园林。这些变化,对于艺术家们不仅仅是攀登新的艺术高峰的动力,也启发着所有文艺工作者进行深思:生活——艺术——生活——艺术是怎样的一种关系……(附图片)
“程疯子”重返故里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