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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宝窟四十年——访段文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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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6-01
第8版(副刊)
专栏:文心探访

沙漠宝窟四十年
  ——访段文杰
张世英 文 苗地 插图
段文杰,研究员。敦煌文物研究院院长、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副会长、日本东京艺术大学名誉教授。他在敦煌宝窟中度过了青春年华和不惑之年,而今已跨入了年近古稀的行列。他不仅在壁画临摹方面有很高的造诣,近年又在敦煌艺术研究方面作出了贡献。
记者:听说40年前您是自愿到敦煌的。是什么促使您在旧社会毅然离开自己的家乡山城,只身一人,几经辗转到达荒凉的沙漠之地的?
段:(笑)我也没有想到我能呆这么多年,成了“敦煌人”了。
起初,我并没有长期呆下去的想法。1944年我在重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学美术,对学校只教画山水不满意。恰好这时,著名国画家张大千到敦煌几年后,在重庆举办了敦煌人物画展,很为轰动。我看了以后被它吸引住了。觉得学画,特别是人物画,敦煌是最好的老师。我到敦煌主要是想学好古典绘画技巧,将来当个有名的画家。
记者:既然这样,为什么又没有离开呢?
段:精神的寄托。我费尽千辛万苦,辗转了一年多的时间,1946年才到了向往的敦煌。这里虽然一片黄沙,条件艰苦,我这南方人生活上有许多的不习惯,然而敦煌的绘画艺术吸引了我。它的艺术造诣极高,人物造型有特殊的创造方法。虽然有很多是吸收、借鉴了外国的手法,如中国的古典绘画不讲解剖学,敦煌的壁画则吸收了印度的画法,讲究线条,使绘画艺术推进了一步。但是它万变不离其宗——中国民族艺术传统。它以形写神,含蓄、百看不厌,越琢磨越有味道,所以一进洞,把什么困难全忘了。不过,我真正安下心来,那还是新中国诞生后,服从党的工作需要才留在敦煌的。
记者:敦煌艺术对您有这样大的吸引力,您一定创作了不少幅画?
段:很少,主要是壁画的临摹。敦煌壁画是固定的,能亲自看到它的人不多。尽管近几年国内外参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毕竟是有限的。临摹是宣传民族艺术遗产的一种好手段。通过临摹,艺术地再现敦煌壁画。我们先后在北京、上海等城市,和印度、缅甸、捷克、波兰、日本、法国等国家举行了20多次展览,向国内的人民宣传爱国主义,向国外的朋友介绍中国的艺术瑰宝。
记者: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临摹不如自己的创作,又是无名的工作,您能够默默无闻地从事这一工作达40年之久,这要有点牺牲精神。
段:搞临摹在敦煌不只我一人,还有其他一些同志。我从多年临摹工作中体会到,没有与壁画相适应的绘画水平是难以表达出来原有的绘画水平的。每要临摹一幅壁画,都免不了反复揣摩,进行充分的调查研究,了解它的时代背景,所表现的内容,人物画法、制作过程、线条描法,以至彩色是如何上的,具体到人物面部表情、眼神,只有比较深刻地理解后,才能比较忠实地描摹下来,并不是简单地“照葫芦画瓢”!不埋头苦干,不花上几年的功夫,真不行啊!所以我不认为临摹是没有出息的。用自己的画笔介绍中国民族文化遗产,难道没有价值吗!
记者:在报刊上还看到过您关于敦煌研究文章的摘要,听说您写了20多篇,30多万字。
段:10年前,由于眼睛患了老年性白内障,我被迫放下了心爱的画笔。同时现实也需要我们尽快把研究工作搞上去。我虽然通过多年的临摹有一些体会和感性知识,但是要把它们变成理性的认识,困难也不少,敦煌学不是单一的,是复杂的、综合的,不仅要了解美术史的演变,还需要了解宗教、历史和美学等方面的问题。
记者:您可不可以介绍一下莫高窟的前景。
段:主要任务是保护。研究如何防止和治理壁画的各种病害,研究环境、气象和大气中对文物不利的物质等,采取科学的保护方法。
在研究方面,我们虽然出版了《敦煌彩塑》、《敦煌壁画》,日文版的《中国石窟·莫高窟》,以及正在编纂的《中国美术分类大全》的《中国壁画大全》等共十种敦煌画册,但这还是零星的,不系统的。我们将按石窟内容,如音乐、舞蹈、衣冠服饰等分类专题,全面地介绍敦煌石窟的艺术。大量出版介绍敦煌文物困难很多,人力不足,资金缺乏,要在敦煌集中很多研究力量又不可能。希望有更多的人关心敦煌艺术的出版问题,同时更欢迎有更多的人研究敦煌学。
敦煌学的研究应该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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