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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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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6-08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文艺纵横谈

说变
陈宝云
有人曾将赵瓯北一首论诗绝句的最后一句“各领风骚数百年”,翻改为“各领风骚三五年”,以此来形容中国的当代文坛。后来,又有人将它进一步翻改为“各领风骚三五天”。对于这类翻改,开初,我只觉得俏皮,好笑。后来,才渐渐悟得,这看似笑话的翻改里面,却也包含着一些严肃而又实在的东西。
不论是“各领风骚三五年”还是“各领风骚三五天”,大概包含着两个意思:一是文坛变化得勤而快;二是群山起伏而不见高峰。由“三五年”而“三五天”,则说明变化的周期在缩短,变化的频率在加快。这些,不正是当代中国文坛的现实吗?
拿诗歌来说吧。有人说,十年已经有了三代,又有人宣布自己是第五代诗人。十年三代已经够快的了,十年五代,那简直要比从人们眼前一晃而过的“走马灯”还要迅捷。小说变化之快,也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之感。一忽儿是现实主义力作领衔,一忽儿是“意识流”带班,一忽儿是“黑色幽默”掀热潮,一忽儿又是“感觉主义”卷狂澜。变,日新月异的变,你追我赶的变,这就是中国当代文坛的一大特点。
对于这种变,似可作两点分析。从积极方面说,它既说明文坛的人才如雨后春笋,竞相涌现,说明作家的你追我赶,各不相让,也说明作家艺术家们的强烈求新意识。新中国的文坛,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人才济济,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五颜六色,丰富多姿。这是令人十分欣喜的。然而在欣喜之余,却又不能不使人有所忧虑。
有人说,创新就意味着变。又有人说,文学创造的本质就是变。这些话都有道理。不变,老是一个模式,一副面孔,一种腔调,一种手法,还谈得上什么创新呢!但变有不同的变。有的是博采众长而独出机杼的变。这种变,既不重复自己,也不蹈袭他人。他们象蜜蜂采花酿蜜一样,采的是花,酿的是蜜。蜜虽然和花有联系,但已经是和花不同的另一种东西了。当代中国的文坛,还有另一种变。这就是随人而变,随风而变,随潮而变,即所谓“时髦文学”。这两种变,虽然都是变,其性质则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我化他人,后者则是他人化我。我化他人,以我为主;他人化我,以人为主。而以人为主,作者已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又还谈得上什么创新呢!就这两种变的结果而言,也是很不相同的。“时髦文学”是暂时的,它随风随潮而来,自然也要随风随潮而去的。只有博采众长、独出机杼的文学,只有心灵结出的果实,才是永恒的。令人遗憾的是,这两种不同的变,文坛上却常常有人将它们混为一谈,将某些“时髦文学”也奉为“创新之作”。有的甚至将个别“吃牛肉长牛肉”式的作品也吹捧为不可多得的创新之作。这种混淆与吹捧的结果,不但没有排除“时髦文学”的干扰,反而推波助澜,助长其进一步的发展。是所以忧虑者一。
从消极方面看,文坛的多变,不仅有“时髦文学”的干扰,也还表现了文坛的浮躁。换句话说,文坛的多变正是文坛的浮躁的表现。这种浮躁,在借鉴外国上,表现为饥不择食和生吞活剥;在对待生活上,表现为浮光掠影;在思想上,表现为浅尝辄止;在创作上,则表现为急功近利。浮躁使文坛出现了大量的浅薄之作。是所以忧虑者二。
因此,我认为要使我们的文学迅速而健康地发展,不但要排除“时髦文学”的干扰,更需要克服文坛的浮躁病。
写到这里,使我想起了一本谈法国大雕塑家罗丹的小书。这本小书说,罗丹未曾立志培植出大树来,他只是将种子“埋在地心”。这种子便向下发展,“把根儿一一往下扎”,“等到根儿扎稳了”,就很容易地“从地面探出头来”。这样做自然需要花费许多许多时间。当他的朋友催促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是:“不用忙”。
罗丹的这个经验不是很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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