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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见与变易之间——谈薛尔康的散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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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6-08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

在常见与变易之间
——谈薛尔康的散文
楼肇明
近年来,一批行将步入中年的散文作家,在全国各地不畏寂寞地默默耕耘着,孜孜以求地探索着。江苏作家薛尔康起步文坛时写诗,1980年写散文,至今已有四个集子出版了。我读到的是《初雾》、《留恋果》、《花街》三集,及一些散见的篇章。扑面而来的第一个感受是,我仿佛看到了80年代以来散文发展轨迹的律动,即由常见到变易的律动。
薛尔康涉笔甚广,若从题材、手法着眼,他的散文作品可勉强归纳为两个类型下的互相交叉、重叠渗透的四个层次。侧重言志抒情型:直接汲取自身的生活经历,保存浓郁的生活气息,如《母子》、《卖苦草》;将生活经验升华后外化为花草树木、山石流水、溶我为物,物我一体,或把“全部人生体验”浓缩为一段小小的旅程,缩大为小,小中见大。侧重记叙抒情型:一是家乡无锡太湖地理流域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的礼赞,一是游踪所至,尤其是西南边陲,西双版纳少数民族风光风习的讴歌。题材的界域一近一远,一熟悉一陌生,却在共同的审美意识的追求上达到了和谐。若不算艺术的话,这两个类型四个层次的作品,如同许多作家的全部作品那样是参差不齐的,这原本就不足怪,重要的是薛尔康在各个层次上均致力于“反常之理”和变易之美的发现和把握,从创造主体的角度加以概括,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创造主体强者人格的追求,散文观念中文化意识的强化和散文艺术表现形式上的出新。
文学中强者形象的出现,一个直接的原因与十年动乱有关,是对苦难历史反思和自我剖析进行双向交流的结果。薛尔康不疲倦地讴歌打不败、摧不垮的人格精神,向往强健的生命力,他写九死而复生的
“磐石的骄子”、“海魂山灵的结晶”(《长生草》),写“大水冲击、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挺立”的“大山的骨架”(《雁荡石》),写“一路翻崖落石”、“苦苦觅路”、“奔流到海不复回”一滴泉的煊赫事业(《一滴泉》),写外表柔弱羞怯,袅袅若文弱女子的含羞草,“却是对外界险恶环境条件的一种适应。”(《含羞草》)总之,日常易见的铮铮铁骨,火烧不垮的是强者形象;不易觉察的化为绕指柔的韧性也是强者的品格。而且,这看似柔和却拥有强健生命力的韧性,正是作家所特别倾心的强者品格的变易之美,在其生命价值层次的追求上,则表现为不计成败得失,视跋涉过程为奋斗价值的倾向。
薛尔康散文创作中变易的第二个方面,是他自觉加以贯注其中的文化意识。这也与散文价值观念的变化有关。在这位作家的家乡——无锡、苏州一带,是我国明清以来人文荟萃的地方,是我们这个民族在文化创造上的最光辉的篇章之一。薛尔康乡土题材散文中的文化意识,大多与炽热的爱国主义思想联系在一起,乡土和祖国是同一历史时空实体的不同名称而已。《大运河从我的窗口流过》,即是他一篇文情并茂的代表作。而他另一类文化意识的散文,即西双版纳之行的许多篇章,似乎更侧重审美观念的思考,以传达新的审美信息为其宗旨,美学论辩的色彩颇为浓厚。《美哉,筒裙》和《水的女儿》两篇,不仅在他自己的同类作品中最为出色,且与其它作家笔下充满地域情调的以傣族人民的生活习俗为题材的作品,在艺术风格上截然有别。作家沿着把握民族性格的思路入手,把事物放在人类历史的宏观世界中加以考察,进而深入研究一个民族的风俗何以能垂之久远,尤其在现代物质文明的冲击下依然葆其璀璨光华。薛尔康的这一类散文,写在某些作品之前,也发表在“寻根文学”的兴起之前,说他得文学思潮的风气之先,可能有些夸大其辞,但他不矜奇炫异,不是为了卖弄见多识广,而是为了增强散文作为美文,而强化其“文化内容”,强化审美内涵的努力,这就有可能达到始料所未及的结果,且是散文干预人们的审美意识的正常职能了。
薛尔康的散文创作,他创作中的“本国文化精神”,他对广义上的江南地区的文学、绘画、戏曲、工艺、园林艺术中无比丰厚的美学遗产的发掘,还处在点光片羽的起步阶段,他对散文艺术形式的美学思考,不乏真知灼见,却比较零散。这,多少限制着他在散文艺术形式上的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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