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乡无处不飞歌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壮乡无处不飞歌
　　本报记者　舒瑜
壮乡的歌圩热闹、迷人。
5月4日，我们刚到广西壮族自治区德保县县城，好客的主人就邀请参观那甲乡举行的歌会。赶歌圩的人们，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踏着机动三轮，有的驾着“嘉陵”，沿着崎岖的公路向前涌去。也有三五成群徒步而行的，一打听，原来是来自都安乡的老歌手，为赶歌圩，他们已走了七八个小时。歌台设在那甲村的农贸市场。不到50平方米的歌台，吸引着上万名观众。村头录像室里传出迪斯科的旋律，歌台上响起高亢激昂的壮家山歌。
那甲村地处桂西边远山区，距国境线不远。该村举办的这种歌圩活动，在广西属中等规模。
歌圩，是壮族民间传统的文化活动形式。在革命战争年代，壮族人民的儿子韦拔群，常常用山歌宣传革命道理，发动群众同反动派进行英勇斗争。“穷人闹革命，雄心要坚定；想起好情景，吃苦也甜心。”这首红七军歌谣，至今还在百色地区人民中传唱。
“男女行歌同入市，听谁慧舌制新词。”歌圩给勤劳的壮族儿女提供了展示才智的机会。即兴对唱，相互盘答，以歌代言，以歌传情，那幽默诙谐的比拟，贴切得体的夸张，含蓄生动的警句，妙趣横生，引人入胜。还有精彩的抛绣球，有趣的碰红蛋，热闹的放花炮，欢快的打扁担等传统娱乐和体育活动，使人们不仅获得美的享受，还领略了壮乡独具特色的风情。
歌声也交织着爱情的网，一对对青年男女在圩头圩尾聚会，有的频频眄视，有的絮絮细语。院前的芭蕉丛中，阿哥阿妹互诉衷情；屋旁的棕榈树下，相爱的情人互赠信物。通过对歌和接触，增进了彼此了解，不少人结下了百年之好。
今日的壮乡山歌，日益闪现出新时代的风采。以歌谈情的作用仍保留着，但“情”的内容比往日更丰富更深刻了。壮乡歌手们把对党对祖国的挚爱之情，自豪地融进他们的歌声里。在靖西县举办的“三月三”歌会上，一位女歌手首先登台：“三月三来百花开，妹和阿哥登歌台；登台不唱情和爱，专唱致富比发财。”随即，一位男歌手应道：“致富政策人人爱，歌声引得画眉来；专业承包哥领先，壮乡红棉处处开。”歌声引来了阵阵掌声、阵阵欢笑。
那甲乡的“五·四”歌会真使我大开眼界。我看到，参加歌会的年轻人多数已不穿传统的靛色粗布衣和对襟上衣、百褶裙了，而是穿牛仔裤或者色彩鲜艳的涤纶花裙。过去常常带着绣球、布鞋和手帕前来幽会的青年男女，现在不少人提着四个喇叭的收录机走进歌场，为的是录下他们喜爱的那些歌曲。那排在歌场外的几千辆锃亮的自行车，几十辆崭新的摩托和机动三轮车，反映了昔日刀耕火种的边民们历史性的变迁。求知，求富，求美，已成为壮乡人民的普遍要求，他们今日赶歌圩不仅仅是为了娱乐，在更大程度上是为了获取致富的信息和知识。
那甲乡乡长告诉我：“现在山歌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宣传科学种田。原先我们乡干部推广杂优稻种，一些农民不大相信。后来，山歌手将良种的好处编进歌里唱，可灵啦！由于全乡推广了杂优稻种，去年尽管出现了严重的旱灾、风灾和虫灾，全乡粮食却增产280万斤。不少农民高兴地说，山歌也能种田！”
壮乡山歌不仅练就了壮家儿女婉转的歌喉，也赋予了他们的才智，美化了他们的心灵。有一次，上林县澄泰乡壮族业余歌手韦经全行医来到下料村，听说村里有位男青年不想赡养孤苦的老祖父。于是他就在村里举办的歌会上唱了一首引导人们尊老爱幼的山歌。当唱到父母为养男育女历尽艰辛时，唱的人和听的人都声泪俱下。那男青年也感动得泪流满面，从此孝敬祖父，体贴入微。
反映壮乡生活风貌的山歌，也促使着壮乡新风俗的形成。过去，德保县马隘乡有“放野牛”的习惯，牛到处乱窜，既践踏庄稼，又影响街容。乡干部几次动员大家修牛栏都未见效。在一次对歌中，外乡一队民歌手对此提出尖锐的批评：“别怪看小街上人，只因圩场成牛栏。”马隘乡群众受到很大震动，各家各户把牛关起来，“放野牛”的现象从那以后绝迹了。
随着群众欣赏水平的日益提高，壮乡山歌也需要向高层次、多层次发展。具有多声部唱法的壮族民歌，在歌唱形式上继续保持鲜明的民族特色的同时，注意吸取其他民族民歌中的精华。在自治区举办的“三月三”歌会上，带有迪斯科旋律的民族音乐舞蹈崭露头角，用二胡、三弦、电声乐器伴奏的壮乡山歌，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壮乡山歌向高层次发展，给专业和业余歌手们提出了新课题。广西近几年来很注意培养高层次的业余歌手。1984年3月到今年1月，自治区举办了少数民族民间歌手学习班，来自自治区11个少数民族的青年农民歌手86人，通过将近3年的培训，已成长为各民族的文艺骨干。全自治区现有乡镇文化站1193个，占乡镇总数的95％。这些文化站在扶持民歌和民族歌手的工作中也担当着重要的角色。一些地方还成立了“山歌协会”，仅德保县就有山歌协会会员164人。幼年学歌，青年唱歌，老年教歌，在壮乡已形成风气，几乎每一户壮家就是一个小小的歌场。各地还定期或不定期地举办各种歌会。靖西县的“壮乡歌海”，德保县的“壮族民间艺术节”，武鸣县的“灵水之秋”，田东县的“农民音乐大奖赛”……这些既有昂扬的时代激情又有浓郁的乡土气息的歌会，成为广西“歌海”中一朵朵奔涌翻腾的浪花。以表演壮乡歌舞为主的右江歌舞团，近几年还应邀到欧亚6国演出。壮乡山歌已冲向世界的歌坛！（附图片）
广西防城港为适应对外开放，新近建成七个万吨级泊位。这是外国商船在装货物。 本报记者　王东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