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沙访绿——西双版纳剪影（三）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曼沙访绿
——西双版纳剪影（三）
本报记者　姚力文　吴长生　新华社记者　高晓虎
一位在版纳当过几年知青的同志说，她曾在大勐龙看到过绿色的云。我们将信将疑。没想到几天后，我们在勐腊县真的看见了那种绿色的云。
一个雨前的傍晚，西方天空隆起的乌云遮住了夕阳，乌云与灰蓝的晴空交融之处，突然显出了一抹明绿色的云，难以形容的美！随着云的升腾，它先是渐渐变大，尔后慢慢变小、变淡，足足10分钟后才缓缓消失。也许气象学家能解释这种奇云色的具体成因，而我们猜想绿云出现在森林覆盖率达80％的勐腊县境内不是偶然的。它似乎与西双版纳的莽莽森林、葱葱碧海，与300万亩森林保护区的存在，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版纳的大片绿色是诱人的。这绿，固然是大自然的特殊恩宠，却也离不开当地人民的爱护与装点。在访问了景洪县曼沙寨之后，对这一点我们体味得更加深切了。
人们常用“绿树掩映”来形容傣族村寨，而曼沙完全是被绿色浸吞了。竹楼未见，先看到一丛丛翠竹。它们没有川、黔一带楠竹那么茁壮，却多了几分媚色，枝干挺拔，竹梢却弯弯低垂，这就是美丽的凤尾竹。有它，就有傣家村寨，人们都这样说。果然，竹林一过，栋栋竹楼就呈现在眼前了。吉普车在刚能通过的寨间小道行驶，夹道迎客的竟是两排暗绿色的霸王鞭。城里人的盆中观赏物，在这里长得足有2米多高，是当篱笆用的。粗壮的枝头，除了褐色的刺，还顶着不少翡翠般的嫩叶。霸王鞭围墙内，是一座座小花果园，花和树环抱着座座竹楼。
村主任不在，会计岩教请我们上了他家的竹楼。屋高，却望不远，视线让繁茂的树枝遮挡住了。挂着火红色喇叭花的扶桑和顶着片片红云的“一品红”，在北方是盆中娇客，在这儿长成了枝粗叶茂的大树，红花衬绿叶，长得火爆爆的。比起它们，大青树显得更沉稳，根粗、干壮、枝多、叶肥，叶片厚厚的，象涂了一层墨绿的油蜡。这种树在云南不少地方被奉为“种树”，许多老树枝干繁多，能形成“独树成林”的奇观。线条简捷的油棕，舒展着三、四米长的大叶，粗粗的主干上挂满了附生植物，象是披上了茸茸锦袍。石榴花红，芒果碧绿；菠萝蜜，木瓜、香蕉硕果累累，椰子、槟榔亭亭而立。绿丛之中，一种类似北方槐树的树显得特别：只1米多高的主干，上部被齐头砍去，圆顶四周象巨人手指一样发出了10多根枝条。那是什么树？岩教很亲切地告诉我们，这是铁刀木，又叫黑心树，是傣家人的好朋友，是傣家的烧柴树！家家都要种，除了在竹楼边种，还在寨子附近的空地上种。一是版纳的气候格外好，二是铁刀木的生长力很强，三年轮砍一次，越砍越长，越砍越旺。他顺手指着楼下成排的铁刀木说：“你们看，那是去年夏天砍的，才半年多，新枝就有小孩胳膊粗了。过两年轮到砍它们时，一些枝干可以当盖房的木料。”
“傣家种铁刀木的传统有多久？”30来岁的岩教说不清，就带我们去请教邻居岩香“波淘”（傣语：大爷）。具体有多久，岩香也说不清，不过他郑重说：“这是祖辈传下的规矩，不光我们，寨寨都种。傣家人是不砍树烧山的。竜（龙）山（傣族举行葬礼的地方）是连拾柴也不准的。为此，我们祖祖辈辈种黑心树。50年代时寨子里人少，黑心树又多，烧不完，还卖柴哩。后来人多了，‘大锅饭’时又乱砍，柴就紧张了。现在又好了，搞了责任制，黑心树也分到了户，管得好，新种的多，寨里缺柴的户越来越少。”
村主任回来时已近正午。他带领我们去看寨子周围的铁刀木林和菠萝地。疏密适当的铁刀木好象一把把绿色的凉伞，斑斑绿荫下的丛丛菠萝长得格外茂盛。现在，曼沙的80多户人家，平均每户有1亩多连片的铁刀木林，加上自家竹楼边的，大多数人家烧柴不困难了。不知不觉，我们又走进了橡胶林。村主任拍拍碗口粗的树干说：“明年可以割胶了。全寨有600多亩，可是笔不小的收入！”绿树连着绿树，绿荫接着绿荫，我们几乎绕了寨子一圈，一直穿行在绿的波涛中。
在版纳的20多天中，我们一直对铁刀木怀有特殊的感情，处处看到它的旺盛生命力。还看到傣家种铁刀木的好传统已影响了新的建设者。现在，不仅寨寨有铁刀木，而且条条路旁有铁刀木，道班工人把它们种在路边，请它们护路、遮荫，让它们贡献烧柴。铁刀木用自己的躯干，使更多的树木免遭刀斧，为版纳增添了秀色。
愿铁刀木长青，曼沙长绿，版纳长绿。（附图片）
绿树环抱的傣族村寨。
新华社记者　周重要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