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四季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花香四季
　　刘霄
春去夏至，秋逝冬临，时序更移，布达佩斯街头姹紫嫣红的花摊，和缓缓流淌的蓝色多瑙河交相辉映，构成了四季不凋的景观。
匈牙利人酷爱鲜花。
他们不仅需要鲜花自娱，而且还用鲜花相互酬答。生活不可一日废，鲜花不可一日无。需求刺激生产和流通，匈牙利城乡的街头，自然而然地就有了那么多花摊。
紫雾般温柔的丁香，贵妇般雍容大度的马蹄莲，粉红的月季，鲜红的玫瑰，娇黄的金钱菊，雪白的栗子花，如梦如幻的紫罗兰，还有深紫、深红、深黄色的郁金香。叶子那么碧，好象涂了一层绿釉；花朵那么饱满，好象忍俊不住在微笑。这些花儿，按不同种类，分别插在一个个高低错落、胖瘦不一的白色瓷瓶中待卖。
一年当中，一生当中，匈牙利人有太多的理由买花互赠或自赏：恋爱，结婚，会友，探病，过生日，以及名堂繁多的节庆——圣诞节、复活节、国庆节、妇女节、母亲节、儿童节、教师节……同事间送，亲朋间送，都有一套成俗的规矩，很讲究，很艺术。
春天，珍珠花不顾冰雪严寒，吐绽出一串串洁白的小花。花摊主人采集来，一枝珍珠花，配两枝青翠的文竹叶，扎成一束，它象征着爱情的忠贞，最受恋人们的青睐。
看望好友的时候，拿上三四枝绿茎柔长、花红欲滴的香石竹，那你一定会得到对方热情的拥吻。
花摊上不仅卖鲜花，也卖烘干花。烘干花是用特殊的方法，将野花野草脱去水份，变成永不凋敝的干枝状态。在匈牙利人的观念里，烘干花也是鲜花的一种。它们可以染色，可以造型，可以把很俗很俗的狗尾巴草、蒲棒、苇叶、野麦穗、枯紫的落叶、火红的灯笼草和银柳之类，变成上等的插瓶珍品。
烘干花散发着原野的气息。夕阳、朝露、雨珠、雾气、啁啾的鸟鸣和淙淙的溪流，仿佛一个幽静的回忆，浓缩在它们的体内，使之别具风韵。在匈牙利，烘干花进军大饭店、宾馆、办公楼以及富于生活情趣的小家庭。布达佩斯附近有几个农业社，专门生产这种花，既供应国内市场，也向西方出口。
匈牙利人不仅用心灵去爱花，而且用头脑去爱。国家花卉研究所培育各种各样的鲜花，特别是花期很长的矮化品种。有一种石竹，茎短了3／4，花冠却大了一圈，颜色从常见的红、粉两色，增加到蓝、黄、白、紫多色。据说还有一种爬蔓的玫瑰，怒放时节比蔷薇还奔放，一丛一丛稠密的花枝，从窗前院内流泻下来，好象一道道花的瀑布。
当然，这些品种花摊上不大见到。
傍晚，是花摊的黄金时刻，我们随下班的人流穿行在繁华的列宁湾路。只见一爿花摊，占据了十字路口的要冲地段，围成四方形，花丛中站着一尊汉子，浓眉下，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灵活地打量着行人的表情，嘴角挂着殷切的笑容。他在恭候买主。
布达佩斯有多少花摊？没统计过。反正，主要路口，闹市区，地下通道，大的车站，随处可见。经营者多为“个体户”。出售的鲜花，有从花市批发来的，也有自家温室里种的或野外采的，一年365天，天天有供应。
但这并不意味着鲜花市场就被个体户垄断。国营、集体商店也在拚命竞争。在佩斯的商业中心，有一座超级市场，是一个农业社的产业，大集体性质。内中有一家相当规模的鲜花店，店顶垂的，墙上爬的，架上供的，地下摆的，层层叠叠，全是花们草们。除了花摊上常见的品种外，这里还有四季长青的棕榈类，早开早谢的小晨花类，浑身是刺、“武装到牙齿”的圣诞仙人掌类……一本本介绍什么花该怎么养的小册子，印刷精美，整齐地备在货架上。这里生意兴隆，买花者川流不息。
据说，布达佩斯每年春天都要搞一次美化阳台的活动。到了那一天，大人孩子倾家出动，种花种草种树。他们也喜欢绿色的植物，吊兰啦，爬山虎啦，靠了它们的荫庇，很多人家的住房就象童话里的绿色古堡，令人心旷神怡。
酷爱鲜花的匈牙利人具有天赋的艺术鉴赏力。大自然原有的美，光大它；没有的美，创造它。所以他们的生活，有色彩，有音响，有芬芳，有诗意。
人生一世，本来可以活得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