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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人的喜与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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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8-04
第1版(要闻)
专栏:

温州人的喜与忧
本报记者 马立诚
编者按:这篇报道反映的温州大户今年上半年一段时间喜和忧的波动,使我们看到了一些对改革、开放持怀疑、保留态度的错误论调给实际经济工作造成的干扰和影响,值得我们注意。赵紫阳同志在宣传、理论、新闻、党校干部会议上的讲话中,严肃地批评了这些错误观点,代表党中央再次重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不能联系经济改革的政策,农村政策,以及其他等等。对此,必须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
在当前深化改革的形势下,亿万干部群众正在发展商品经济的拚搏中大显身手,为推进四化建设努力做出贡献,怎能再让他们套上无形的绳索,提心吊胆,无所措手足?衡量是非、判断进步还是倒退,主要看它是否有利于解放社会生产力,有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个认识,是我们吃了不少亏才得到的。
7月上旬到温州,就感到一股振兴经济的热浪迎面逼来。环城东路长达八九里的服装夜市万头攒动、熙熙攘攘。蝉街、五马街、公园路上,饮食服务通宵达旦。我在蝉街问一家24小时连续营业的小吃店主人叶荣:“你什么时候睡觉?”这个23岁的年轻人回答:“我夜里两点到四点趴在柜台上睡一会儿,有客人来,叫醒了照旧卖。”
这就是改革、开放、搞活中的温州人的干劲。
温州玻璃钢建材厂厂长滕增寿也是靠这种干劲,再加上信息和管理,使这个只有300多人的小厂1985年产值上了千万,为国家上缴利润327万元,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效益名列温州前茅。现在,他还不满足,要赶上“东京水平”。
但是,滕增寿也有一怕,用他的话说:“就是怕政策变,一变就全完了。”
在温州采访了几天,深深感到了这句话后面温州人的忧虑。在温州,也有个长期未了的姓“社”还是姓“资”的争论。每当这种争论一起,温州人的心头就罩上了一层捉摸不定的阴影,经济的发展就受到干扰。在这方面,温州大户的感受是最为敏锐的,一些大户在今年上半年经历的波动,很值得深思。
乐清县万岙乡有个跑电器供销的“万元大户”,去年盖了楼房。盖楼时他就多想了一层,特地在50平方米的书房中挂起了一块匾表明胸襟:“我非财奴”,并且自费订阅了23种报刊。远近客人看了这块匾,点头称道。今年春节前后,“自由化的根源来自经济领域”的流言一起,这块匾挡不住风了。一些人散布说他的钱“来路不正”,是“干资本主义挣的昧心钱”。流言日渐凶猛,有关方面还查了查,结果没有问题。但他闭门在家,再也不敢出去联系业务了。今年3月,一家小报载文介绍了他的事迹。照过去,他要把这篇文章复印,寄给有业务联系的客户,以证明自己的信誉。可这一回他却把报纸藏了起来,而且还责怪作者为什么在文章中标明他是个体户。他觉得世道似乎要变,个体户有点危险了。本来他打算今年买一辆上海桑塔纳轿车的,惊恐之下不但没有买桑塔纳,反而把仅有的一辆摩托车也给卖了。直到7月10日,报纸上发表了赵紫阳同志在宣传、理论、新闻、党校干部会议上的讲话,鲜明地批评了那种把有利于解放生产力的措施说成是资本主义的东西,批评了要把反自由化扩大到经济领域的错误观点,他的心头才烟消云散。这一天,他买了甲鱼河鳗,请远近乡亲和朋友们在这块匾下喝酒庆贺。过去的计划又上了桌面,重新运筹。
更有意思的是乐清县哑叭洞道观有一个28岁的年轻道士。前几年下山还俗,先干建筑队,后来又跑供销,赚了些钱,也盖了一座小楼。他徜徉其中,庆幸自己的选择,认为现实生活的魅力实在胜过“羽化登仙”。天地造化岂能独享?于是他发大誓愿,要把自己的独得之秘写成一本介绍公共关系的书,让更多的人在商品经济的漩流中学会游泳。不料今年年初,“经济上也要反自由化”的论调一时莫辨真假,他的心也凉了。“冥心湛然,乃道之基”又向尘世中的他招手了。他想来想去,还是服了输,打点细软,准备了十年生活费,重新回到哑叭洞道观修行。过了几个月,他下山看了看,似乎没“闹”起来,心又动了动。赵紫阳同志的讲话发表之后,他才重下决心,告别道观,回到商品经济中干了起来。
传说多端的那几个月,温州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有多少钱了。人们怀着别样的心情热心起公益事业来。捐款办学、建公园、修路,一边拿钱一边看干部的脸色,心里打鼓。而干部心里的苦衷又有谁知道?乐清县县委书记对来访的一位作家说:“过去,四面八方的人到温州来参观,都说好。今年头几个月,外地来温州参观的人少了,而且都不说话了。尤其是头头,一是看,二是吃,一问三不知。”这种气氛怎能不使县乡干部和大户“警觉”呢!
7月1日,我和十多位记者、作家一起去温州市鹿城区一家大户家里做客。主人吴邑,40多岁,他经营建筑材料,住的就是自己盖的楼。我们楼上楼下,一一细看。高级护墙板、流线型现代家具、茶色玻璃隔断和大幅艺术装饰,很讲究的。我们向主人祝贺,主人却舒展不起来,脸上淡淡的一层忧郁。后来,他才说了些心里的忧虑:经济改革使生产发展了,生活提高了,为什么有人非要把它说成是资本主义?难道非要大家都穷着,才是社会主义吗?我们离开温州的时候,听说吴邑心里边的这块石头终于放下,人也变得开朗了。他还捎信让我们再去玩,并且说下次再去不会冷场了。大概,他也读了赵紫阳同志的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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