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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不挠舍己为公的革命战士——怀念陈子谷同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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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08-05
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不屈不挠舍己为公的革命战士
——怀念陈子谷同志
陈辛仁 林林 王阑西
陈子谷(子鹄)同志在本年6月9日刚度过他71周岁后,就和我们永别了。子谷的一生是在惊涛骇浪中冲破黑暗的阴霾、不断追求光明真理的一生,是经历刀山火海为革命胜利而奋斗不息的一生。对他长期不公正的待遇刚平反不久,他的才华正待继续发挥的时候,病魔竟夺去了他倔强的生命,这不能不引起同志们对他沉痛的悼念!
子谷是在广东澄海县一个华侨家庭中成长的。他原来出生于汕头港外南澳岛上一个贫苦渔家,为了全家的生存被卖给这家华侨。他的养父母早年去世,他作为长孙由祖父母抚养他成长。他的少年时代是在泰国曼谷度过的。他在那里读华人办的私塾,但受到中国大革命时期新思潮的影响。1929年他13岁时逃回祖国,学习新知识。他先后在汕头、香港、南京上初中和高中。1932年到北平上大学,接受了马列主义的思想影响,参加了青年团的活动。1934年春,他以学医为名,取得家庭的同意,到东京求学。实际上,他还是为了寻求革命真理而出国的。他到了东京什么学校也没有进,立即参加东京的中国左联和《东流》杂志社。后来又和魏猛克、陈辛仁、任白戈租住一座小楼“三闲庄”,作为东京左联活动的场所和“杂文社”办公地址。但子谷的文学活动主要是在诗歌方面,他和蒲风、林林、雷不榆、林蒂等一起组织“诗歌座谈会”,出版《诗歌》杂志。
这时的子谷是一个富有诗歌创作才能的革命青年诗人,他以晶莹的诗句和流畅的韵律,表达了劳苦大众的阶级苦难,吹起了革命斗争的战号。他写下了《宇宙之歌》诗集和一些充满激情的诗篇。“我们的生命比狗还不如,生活是一片深渊。”“我们住在黑暗的牢里,毒刑在等待我们,我遥见斗争中藏着活泼的生命,勇敢、真诚、谁也准不得谁懦怯,口供写在我们挣扎的脸上!”这时的子谷,已立下了为劳苦大众解放、为社会主义而奋斗的志向:“诗歌的价值在于真正的感情,感情的价值在于真正的言行!”“我徒对黑暗的现状愤怒,我晓得这是万分的错了,我该拿起铁枪或锄头,代替这仅是痛哭、惨号的笔墨!”当时在日本的郭沫若同志看了他的诗集后写信给他说:“你有真挚的情绪,洗练的辞藻,明白的认识。”“祝你努力,在你的诗的热情横溢的时候请多写诗。”
因为在东京左联的革命活动,1935年秋,子谷被日本警察当局以莫须有的罪名勒令出境。他从东京回到香港,在我党代表宣侠父的指导下,参加了南方抗日救亡统战活动。1936年6月,他经广西转到雷州半岛,参加反蒋抗日军队的组建工作。“两广事变”失败后,他到北平参加一二九运动后大批革命青年组成的民族解放先锋队,从天津到山东,深入群众宣传抗日救亡。1937年底他由山东经西安到延安,在“陕北公学”学习3个月。1938年春,他又回到武汉,投身于深入敌人后方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新四军部队。他在陈毅、粟裕将军率领的新四军一支队政治部担任过敌工科干事、团政治处敌工股长等职。1939年因历次作战勇敢被接受入党。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用战斗的行动来回答日寇的侵略暴行。他写下一首记录当时我军战斗的壮烈而动人心弦的歌词:“别回顾你脚边的黑影,请抬头望前面的朝霞;谁要自由,谁就要付出血的代价。”“茶花开满在山头,枫叶红遍了原野;别嗟叹道路的崎岖,我们战斗在茅山下!”后来在苏北反扫荡中以身殉国的作家丘东平,把子谷这首歌词作为他未完成的长篇小说《茅山下》的主题诗。
1940年初,当子谷从前方回到皖南军部、开完全军敌军工作会议的时候,忽然接到他在泰国的两位叔叔的来信,说祖父已去世,留下的遗产要作三家分;按所在国法律规定,遗产继承人如没有到齐是不能分的;因此要子谷无论如何回泰国去。子谷虽不愿意离开国内的革命斗争,但他不能不向组织报告以上的情况。那时,国民党反动派正推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动政策,对新四军的薪饷早已从克扣到停发,敌后抗日民主政权又未全面建成,全军抗日战士们的吃穿都无着落。军部当即决定子谷以叶挺军长秘书的名义到国外华侨中募捐,并同意他回家去处理分家的事。子谷奉命从皖南跋涉到桂林,通过《救亡日报》的林林,见到八路军办事处李克农,设法绕道到香港乘轮到曼谷。他在华侨中进行新四军抗日救国的宣传,并号召爱国人士认捐棉衣支援祖国战士。结果募捐了6万元国币。他自己分到的遗产有20万元国币。他立即把这26万元国币汇到桂林八路军办事处,以解决新四军全军那个冬天的棉衣等问题。这笔捐款约等于新四军两个月的经费(经克农同志同意,从中拨出1万元资助《救亡日报》)。他从国外回来,一心想着在敌后艰苦斗争的同志们,立即又千里迢迢地赶回皖南新四军部队。(全国解放后,1956年陈子谷又将他在国外分到的遗产房屋卖掉,折价4万元人民币,全部作为党费交给中共北京市委)。他自己在部队中过着与战士们一样的每月只有3元5角薪贴的俭朴生活。子谷舍己为公的高尚的共产主义品德和对我党我军在危难时的贡献,受到军领导和党组织的高度表扬。当时,新四军地区成立了东南华侨联合会,陈子谷就是该会的主席。
1941年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皖南事变时,陈子谷正在随新四军军部行动的新二支队五团政治处工作,行军时他和该团一个营在一起行动。从1月7日起国民党反动派以8万多大军在皖南泾县茂林地区,围攻我北撤的军部直属队9000人。我军奋勇抵抗到14日,除2000多人突围北撤外,其余6000多人大部壮烈牺牲,一小部人员被俘。子谷在战斗中积极做火线宣传工作,把拖枪来归的国民党士兵带去见叶挺军长,通报战地鼓舞士气。在叶挺受命去和国民党军谈判被扣后,子谷也被国民党反共军所俘,和其他被俘同志一起,被押解到江西上饶集中营。他这一队被囚在七峰岩,后又转囚在茅家岭。被俘的同志在国民党特务的严刑、惨杀、利诱、威胁下,坚持高度的革命气节,进行英勇的狱中斗争。陈子谷曾理直气壮地当面质问一个大骂共产党不要国家、不爱祖国的托派特务,大灭了特务的威风,大长了同志们的斗志。他因此遭受严刑毒打,但他毫不妥协。子谷在狱中还和同志们设法送信给叶挺军长和军敌工部部长林植夫,叶、林也回送一些衣着等物给同志们,互相鼓励。他们还找到叶挺军长被囚的牢房,在墙壁上看到未被拭去的叶军长的题字“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把它在狱中传播鼓舞斗志。
当时上饶集中营被囚的同志中对斗争方针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认为不要急于暴动,等待我党在重庆与国民党交涉;一种认为如有条件和时机,应即暴动越狱,以免同志们被折磨被消灭。后面这种意见占优势。机会终于来到了。1942年日寇向浙赣铁路金华一带进攻,国民党第三战区机关从江西向福建北部撤退,上饶集中营也向闽北转移。经过总结过去失败经验和一个多月的周密准备,被囚在茅家岭这一队的战俘,在5人暴动委员会(子谷是5个委员之一)领导下,在5月25日举行越狱暴动,夺取了守军一个排的枪支。当暴动的同志们冲上武夷山时,26个人只剩下18人。他们躲过敌人的侦察搜查部队,坚持走进崇山峻岭找到我党在闽北的游击队。6月17日上饶集中营的新四军被俘战士,又在赤石渡河时举行越狱暴动,也有30多人冲上了武夷山。后因敌人围困严重,这两批暴动越狱的同志不得不化整为零分散活动。子谷到上海找到地下党的关系,回到驻扎在淮南黄花塘一带的新四军军部。全国解放后,子谷把这段在刀山火海中出生入死、从国民党牢狱到解放区的悲壮经历,写成了《皖南事变前后》和《上饶集中营》两本报告文学作品。这是他用血写下的对敌人的控诉和对英勇牺牲的同志们的颂歌,这也是一块我党我军英勇的指战员在极黑暗野蛮的牢狱中和敌人肉搏斗争的纪念碑。
1945年8月日本法西斯宣布投降。我军对解放区周围各敌伪据点进行受降工作,国民党反动派则命令日伪军不得向解放军投降。为了侦查南京日伪军受降情况,陈子谷被派到南京敌军中去。当他离开南京经过扬州回解放区时,又被已经接管南京、扬州的国民党保安部队扣押。子谷在狱中又和难友们一起,组织说理、绝食的斗争,得到了我党我军的支援。国民党当局被迫将扣留人员包括子谷释放。这是他在抗战时期又一次冲破国民党黑暗的牢狱,回到光明的解放区来。
1947年1月,解放战争激烈进行期间,国民党反动派在山东南线,从徐州出动20个旅,在山东北线,从济南出动3个军(9个师),加上增调来的第46军,南北夹击山东我军。但46军军长韩练成和我党早有秘密联系。该军一到山东,我军即密派有经验的干部前去找了韩练成军长。陈子谷就是我军胶东军区及鲁中军区派到国民党军驻防区进行联络工作的干部之一。他和有关的同志准备好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同志和韩练成军长的秘密会见。这样,在2月20日新四军发起莱芜战役时,46军军长即放弃指挥,这对我军取得莱芜战役的胜利(歼敌5.6万人)起了十分有利的作用。子谷在深入敌军完成联络工作任务上是勇敢而沉着的。
全国解放后,陈子谷被分配在地质部所属的地质学院任秘书长、党委书记、副院长,后又任地质部教育司副司长等职,在培养地质工作干部队伍方面做了不少贡献。在1957年,由于他为人正直,实事求是,在讲话中批评了党内某些不正之风,又反对反右派斗争扩大化的做法,结果他自己受到极不公正的待遇,被错划为“右派”。但就是处在这样的逆境中,他仍然保持革命信念,任劳任怨地在基层劳动工作。他下放在张家口地区时看到“大跃进”中许多浮夸的情况,仍然耿直地向地委作了如实反映。子谷同志保持了共产党人实事求是的高尚品质。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陈子谷在1979年得到平反。他又热情洋溢地在地质教育机构做教育工作。1982年离休后,致力于整理革命回忆录。1985年他为脑血栓病所袭击。和病魔斗争了两年多后,他终于和我们永别了。但他那不屈不挠、舍己为公的革命精神,必将鼓舞千千万万的人们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宏伟事业而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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