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羽毛”变成“起飞的翅膀”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无用的羽毛”变成“起飞的翅膀”
本报记者　张书政
北京朝阳金属工艺制品厂从国营工业企业的行列中消失了。这不是企业破产倒闭，也不是行政命令下的“关停并转”，而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国营大企业——北京齿轮总厂购买了这家陷入困境的小企业。
7月25日，双方达成协议：北京齿轮总厂出资505万元，北京朝阳金属工艺制品厂的场地、厂房、设备全部并入北齿，155名职工和57名退休职工也同时转入北齿。这是北京工业企业首次实行产权有偿转移。
英雄少用武之地
北京齿轮总厂有职工6000人，固定资产8700万元。近年来企业改革搞得挺红火，已连续几年实现年税利近3000万元，是北京市的赢利大户。他们生产的变速箱、分动箱等，市场覆盖率已占全国轻型车的50％，但仍供不应求，可是，北齿生产场地有限，“英雄少用武之地”，加上生产第一线缺乏劳动力，严重障碍着企业扩大生产能力。
一拍即合
为发展生产，北齿寻找合作的伙伴。去年8月，北齿终于发现了可心者，即北京朝阳金属工艺制品厂。此厂坐落京东半壁店，距北齿8公里。厂区面积2.8万平方米，还有水、电设施和少量厂房等。该厂是“文革”期间由一个街道修建工程队匆匆上马的国营企业，曾几易产品，几易厂名，多年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
北齿和该厂接触后，首先商谈的是两家企业“联营”问题。但对“联营”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北齿认为，朝金厂是朝阳区工业局所属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和本厂毕竟不是一家人。联营后一旦分手，北齿投资的人、财、物，就等于给别人作了嫁衣裳。而朝金厂这几年曾先后与北京三家工厂联营，但很快都散伙了，内中原因，双方有责。朝金厂被散伙散怕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谈判陷入僵局，北齿领导反复研究：能不能把横向联合的形式再推进一步，搞产权有偿转让呢？即向朝金厂及其上级——朝阳区工业局建议，把朝金厂的产权有偿转让到北齿。北齿领导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重新回到谈判桌旁。
出乎意料，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了协议。
东风乐与周郎便
促成北齿购入朝金厂一事，共涉及社会上107个有关部门的工作。假如这些部门或单位不支持，哪怕是有一家“卡壳”，此事断难办成。值得高兴的是，北齿得到这些部门或单位的真诚的支持。
最使北齿受感动的是朝阳区政府。在有偿转让协议签字之前，有一股风吹到该区主管经济工作的常务副区长金其永的耳朵里：“把企业有偿让到别的户头上去了，这不是败家子吗？”这位搞了30来年区工业工作的领导把区有关部门负责人找来，一个一个地谈话。他对区计经委主任说：“把‘北京朝阳金属工艺制品厂，的名字从《中国工商企业名录》中抹掉，我恐怕比你们更痛心。可是，这个多年来减免产品税、所得税和利润的‘三无企业’，国家每年要拿出十三四万元给职工开支，让他们年复一年地坐吃山空，我们难道就不痛心吗？”老金对区工业局长和财政局长说：“把朝金厂有偿转让出去，对市财政和国家财政都有好处。对我们区工业和区财政也有好处哇！我们运用补偿资金，可以扶助产品适销对路的企业和新兴产业嘛！这败谁的家呢？”区有关部门负责人被金副区长一一说服了，工业局长和计经委主任愉快地在有偿转让协议书上签了字。
是大鱼吞小鱼吗？
8月4日，北齿会议室里，来自国务院经济技术发展研究中心和北京市有关单位的专家、学者、企业家和政府官员们，济济一堂，热烈地讨论着。这是市体改委组织的关于朝金厂有偿转让性质的调研讨论会。与会者认为，北京企业界出现的这一例国营工业企业购买国营工业企业，是继北京市拍卖32家小型商业企业之后，在工业企业中进行产权有偿转让的一次新尝试。这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式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有着本质的区别。后者属于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性质，前者则是双方自愿，两相有利，对国家、企业、职工三者负责。北齿不是《子夜》中的裕华丝厂和《林家铺子》里的恒源钱庄，朝金厂也不是“林家铺子”。
北齿职工从这次改革分析会中受到启发。秦厂长总结有偿转让工作时高兴地说：“对一方来说是无用的羽毛，对另一方来说却是起飞的翅膀，这是合理调整社会资源和产业结构，使企业释放更大的社会生产力。如果按照过去扩大生产能力的路子，国家至少要给我们企业拿出2000万元搞投资，现在我们从社会生产力资源中挖掘了潜力。”
8月8日，朝金厂门前挂出了“北京齿轮总厂半壁店厂区”的牌子。接收工作小组正在该厂区规划生产和生活设施的建设蓝图。原朝金厂的100多名职工正在培训，9月1日前，他们将全部走上新的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