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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曹靖华同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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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10-13
第8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悼念曹靖华同志
戈宝权
9月8日晨,我们敬爱的老一辈翻译家曹老——曹靖华同志,以90岁的高龄离开我们而去,当听到这一噩耗时,多少往事不禁萦回心头!
记得今年3月底刚从苏联、法国等国访问和讲学归来后,我和我的爱人当即到北京医院去看望曹老,向他转达了几位苏联老朋友费德林、齐赫文等著名汉学家对他的问候,并告诉他列宁格勒大学决定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苏中友好协会也将在莫斯科的友好之家举行庆祝他90寿辰的活动。曹老诞生于1897年的8月11日,北京大学特提前于5月7日在北大临湖轩为他祝寿,我曾应邀在会上作了《同曹靖华同志相处的日子》的发言。接着我到美国、日本访问和讲学,在7月20日回到北京,当即接到曹老的女儿苏龄打来的电话,知道曹老的病情恶化,我就在22日去医院看望他,承他在病中还在新出版的《曹靖华散文选》上题了“宝权正,曹靖华”几个字。想不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而他题的几个字也成为他的绝笔了。
回想起来,我们多年来一向怀着尊敬之情称曹靖华同志为“曹老”的。我们对他的尊敬,首先是由于他的德高望重;他一生正直的为人和献身于革命与文学事业的精神;他同瞿秋白同志和鲁迅先生很早就结下的深厚的友谊;而他从20年代初起,就成为我国翻译介绍俄国与苏联文学作品的一位先驱者和老前辈;他翻译的绥拉菲莫维奇的名著《铁流》,一直到今天,在我国的文学翻译史上仍然占着很重要的地位。
我和曹老的交往,转眼就是将近50年的事啦。从二三十年代起我就久仰他的文名,但初次见面却是1940年初在重庆山城的事。那时,他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被西北联合大学解聘,不得不带着全家人来到重庆。由于周恩来同志的关怀,就参加了中苏文化协会的工作。当时我和曹老都同是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和中苏文化协会的理事,当他主持中苏文协的编译委员会的工作并主编《苏联文艺丛书》时,我也是编委之一,因此过从就更为密切。他初到重庆时,住在长江边江津县附近的白沙镇,后来迁到重庆近郊面临嘉陵江的沙坪坝。他每次进城,都住在中苏文化协会会所二楼办公室里面的一间小斗室。那时我在郊区化龙桥的《新华日报》工作,每次进城都去看望他,在他的那间斗室里畅谈译事。就在这个期间,他先后翻译了《我是劳动人民的儿子》、《虹》、《侵略》、《望穿秋水》
(原名《等待着我吧》,他曾在序文中引用了我翻译的这首同名的诗),又翻译了《保卫察里津》。
我协助曹老校订译文,撰写序文的工作。特别是应他之请,我在卧床期间校阅了茅盾翻译的格罗斯曼的小说《人民是不朽的》。我至今还保留着一封曹老当年写给我的信:
“权兄:
多年来由兄而引起弟
对史铁儿(即瞿秋白)的悲
苦的伤怀。由史兄而又关
怀你的健康,同时又殷
盼你为了读者及时代更多
地榨出血与乳来,现真正
炉火纯青的来介绍苏联文
艺的人手少得太可怜了。
这些想兄能感得到的。
权兄,我信赖你,用
全副生命与心灵信赖你!
望保重,努力!”
在当年,这封信对我是极大的鼓舞。在今天重睹曹老的遗信,句句真情的话依然是非常感人!
瞿秋白在1931年12月5日写给鲁迅的信中曾说:“《毁灭》
(鲁迅所译——权注)、《铁流》等等的出版,应当认为是一切中国革命文学家的责任。每一个革命文学战线上的战士,每一个革命的读者,应当庆祝这一个胜利”。曹老曾经回忆说:
“抗战末年,林祖涵同志从延安到了重庆,……以满怀激动的心情告诉我说:‘延安有一个很大的印刷厂’把《铁流》一类的书,不知翻了多少版,印了多少份。参加长征的老干部,很少没有看过这类书的。”我又想起50年代初,林老在莫斯科郊外的巴尔维赫疗养院养病,当我去看望他时,他又曾讲过类似的话:“在长征途中,大家都抢着要看《铁流》,因为这本书鼓舞大家去完成艰苦的长征”。
抗战胜利和建国以后的多少年来,我和曹老都常相来往,高兴地看到他的新译,如费定的长篇小说《城与年》的出版。而他的散文作品集《花》、《春城飞花》、《飞花集》等,更成为我国散文作品中的奇葩。
最近,我的译文集第一卷《普希金诗集》刚出版,我原想去看望曹老,一来送一本《普希金诗集》请他教正,二来把新发现的绥拉菲莫维奇的两封信的照片带给他看看。孰知他竟先此离开我们而去,现只能写出这篇悼念的文字,作为对老友的亡灵的追念!(附图片)
曹靖华同志(摄于1980年) 魏德忠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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