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7阅读
  • 0回复

·徐迟与何为的通信· “半天的喁语”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10-16
第8版(副刊)
专栏:书简

·徐迟与何为的通信·
“半天的喁语”何为兄嫂:
收到元月九日来信。心中一直想念你们的,信一来,释念了。
你没有知道我爱人陈松已于去年元月十五日病逝。不治之症,没法救的。当时未发讣告,但在元月底人民日报八版上发了一首小诗哀悼,你们没有看见。已经一周年了,没有必要再悲伤了,存殁本是自然规律。我已经适应了,心中留一点哀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前四个月作了一个手术,摘除了肥大了的前列腺,手术是成功的,现在已经恢复。准备本月底去京参加诗歌评奖。2月还回来。春天还想出游。
你的散文集也早已收到,并看过。顺手又将它拿过来,发现在《第二次考试》上折了一个纸角,小小地折出了一个耳朵,真有意思!你的选集里,连那些题目也很漂亮。目录就好象五首小诗。你的散文,得散文之首、散文之趣,但我认为,你也可以考虑,结构一些大一些的重头作品,也许你已经在经营了。
漫笔写来,已有一纸。果真二三月能见面的话,为什么不去作个半天的喁语呢!
祝新年好!
迟 1986、1、12迟兄:
早就知道今夏你将到上海一行,盼望得到你翩然来临的音讯,不料数天前忽又听说,看见你在宴集上取到飞机票,推算日期,早回武汉去了,何其匆匆也。此次未及谋面,总感怏怏。夜半梦回,忽然想起去年岁初你那封信,怎么也睡不着,便起床摸灯把信找出来,重读之下,发现有几处是以前没有领悟的。一纸相对,如见其人。
犹忆去年暮秋在京西宾馆开会时,那几次“散文式的夜谈”,至今萦绕于怀。离京前夕,你又约我到你九楼的房里去喝茶聊天。“这儿没有酒吧,否则我们一起去坐坐。不过我有上好的龙井。”
那次北京聚首,我在怀念和哀思中不能不提到你的夫人陈松。你平静地告诉我,陈松同志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她很安静,没有痛苦。”我则想起1982年11月杪,你们夫妇俩特地在上海的延安宾馆安排我和我的爱人共餐。嫂夫人体质羸弱,娴雅文静。她本来就很大很亮的眼睛显得更大更明亮,真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你悄悄告我,她身患绝症动了手术,定期到上海来复查,所有的报告表明情况很好,令人欣慰。因此接到去年元月来信时,我们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心中留下一点哀伤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淡淡地带上一句,还是诗人气质,连哀伤也是美的,这使我不免感到凄迷,却更了解你。
你曾以优美文笔迻译梭罗散文名著《瓦尔登湖》,而这几年,你说你寓居武昌的东湖之滨,面对隐约可见的湖水,每每一连数小时沉醉在交响曲里,
“同时聆听不同指挥家的不同处理”。我相信我能理解。你的第一本书《歌剧素描》是我少年时代迷恋的读物之一,是这本书引领我进入辉煌的欧洲诸大歌剧院的第一层台阶,我多么希望该书能重版,为此我将珍藏半世纪的《歌剧素描》寄给你。可惜你又打消此意,使今天的读者失去了一本用散文笔调抒述外国歌剧的好书。
谢谢你寄给我这几年来你出版的几乎全部集子和译著,大大丰富了我的书柜。各书的扉页上时有感情洋溢的题签:
“遥望南天,不胜依依……”翻开书页便有一阵友情的暖意扑面而来。我们每次见面总有谈不完的共同话题,既然你来了,“为何不来作半天的喁语呢?”
临风寄意,不尽一一。
祝暑安
何为 1987.7.31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