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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了军功章的中华女儿——记中国人民志愿军护理排排长刘秀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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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12-14
第4版()
专栏:

戴上了军功章的中华女儿
——记中国人民志愿军护理排排长刘秀珍
 子冈
(一)
二十一岁的刘秀珍,是人民志愿军某部护理排排长,被选为参加国庆节观礼代表团的代表。
“秀珍同志,这次回到祖国,好好儿把志愿军英勇打敌人的故事讲一讲啊!”她领导的这一排,人人这样嘱咐他们的女排长。刘秀珍呢,一双细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因为入朝以来总是起早睡晚,眼睛几乎熬坏了。她说:“我知道,我一定要好好地把这里的情形告诉给祖国人民。你们放心工作吧!”
那些朝鲜老大娘和孩子们听说刘排长要回国,都依依不舍地来送行。后来知道她去了还回来,又都喜笑颜开了。一位老大娘说:“也应该把你们护理工作的辛苦讲讲,就像你刘排长,连一阵风都吹得起来的瘦小个子,竟然一口气能接连背几十个志愿军同志!”到朝鲜十个月,这几句普通朝鲜话她已经能听懂了。
能参加国庆节观礼代表团回国一趟,刘秀珍感到十分兴奋和光荣。去年十一月她到朝鲜以来就参加西线救护工作,一直离火线很近。在烟薰的山洞里往外背工作干部,在敌人的飞机扫射下从火车上往外背战士,在大水漫过来的时候抢救战士,在自己有病、身子发烧的情况下输血挽救战士的性命。护理工作之外兼做伙夫及一切勤杂事件,把一个结结实实的刘秀珍熬成一个细条条了。组织上要她休息,她却好似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不知饿也不知累地工作。对于组织上的爱护,她这样说:
“同志们谁也没休息,就我一个人休息吗?我是有决心和战士们一样不怕艰难困苦的,什么时候解放了朝鲜人民,我才休息哩。”
刘秀珍挂上金日成将军送给的军功章,才搭上了回国的列车。在她胸上还有一个有毛主席像的光辉灿烂的奖章。军功章是银灰色的,镌着一个穿大敞背枪的战士,上面是红白条的丝带。金属的光泽把一个个回国的志愿军代表衬托得更加雄赳赳气昂昂了。
刘秀珍的老家在河北蓟县。她在一九四七年十月参加革命,到过湖南。去年十一月为了抗美援朝出了国,足足十个月没见祖国的面了。刘秀珍从小跟叔叔婶婶在一个中农家庭里长大,也不知道想死去的爹娘,但是对祖国的想念,使她体会了对爹娘的挂恋。当她工作疲累得头晕眼花,她暗地里说:坚强一点,这是为了祖国!当她和朝鲜人民以及工作同志们抢救完了伤病员,一齐躲到树枝上,等待大水落下去时,又咬着牙坚持,她想:这是为了人民!当蹲下背伤病员的时候,战士们往往说:“去你的吧,你那么瘦小,背得了我?”她又笑又气:
“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在到朝鲜来的时候,对着毛主席像宣过誓来的,凭着这一点,我也得背起你来!”
当列车越来越近鸭绿江时,刘秀珍和她的伙伴们越来越激动了,大家像猜谜似的,不知道祖国变得多么漂亮。刘秀珍一心想看看祖国工厂里的烟囱在怎样地冒烟,十个月来从零星看到的祖国报纸上,她就爱看建设的消息。她心想,等着把美帝国主义打败,自己也得学点技术。在前方曾经拿到过祖国人民送来的慰问袋,里面有信、小书、针线、日用品,甚至小布人之类的小玩意儿。刘秀珍给写慰问信的人写过回信,她说她只要知道祖国的建设越来越辉煌,就不觉得工作中的苦累。她带头在护理工作中提出“克服困难”的口号,向别的组挑战。
(二)
刘秀珍刚一到朝鲜,就学着在山洞里抢救被烟呛晕了的工作干部。因为躲避敌机的轰炸扫射,白天火车在山洞里停,煤烟叫人受不了。刘秀珍和其他护理人员口上戴了用凉水沾湿的毛巾,在七里长的山洞里从列车上背人。晕过去的有五十几个同志。刘秀珍这一次陆续背了七个人。有一次在运送途中她自己也晕倒在洞门口了。稍苏醒时,她抓起地上结的脏冰往口里送,润润咽喉,提提精神,虽然脑袋还是疼得厉害,她就又去背人了。比她更矮小的十八岁的杜兰英在洞口接力,等晕过去的人缓过气来,再往山上背。这一次刘秀珍就开始了立功。
不久她当了第一组的代理副组长,这个组一共四个人,要负责找房子、搞粮食、换药和一切勤杂事务。高粱米留给伤病员吃,他们自己把干萝卜秧子磨碎,合上炒面渣子作饽饽吃。怕伤员吃着砂子不合适,在汽油筒盖子上凿了洞当筛子使用。没有饭碗,给伤员们揉饭疙瘩吃。到一个地方,先挖防空洞,白天在洞里给伤员换药。撕了自己的床单当绷带。缺乏直接蒙盖伤口的敷料,就把工作人员的口罩拆下来蒸煮消毒后用。自己还得去打柴。烧开水或消毒器械,都是在山洞里架上火,在钢盔里办的。把废铁剪成铲子和汤匙,用竹钎子代替镊子。
刘秀珍又一次立功是在飞机呷呷响、子弹刷刷飞的情况下抢救伤员。刚刚抢救完毕,伤员原住的屋子就起火燃烧了,而伤员没有一个损失。伤员们本来都不肯让她背了,可是刘秀珍执拗地把七个不能动的伤员救了出来,她说:“我们生死都得在一起,这是我们对你们的保证。”
当她由三连到一连工作的时候,曾经由他们七个组员抬扶许多伤员,虽有朝鲜劳动党党员们帮忙,她们七个人只管重伤伤员,但是一个人也还得顶十几个人的工作。男护士于江,才二十岁,由于过度工作把眼睛熬坏了,他在只能睁一条线的情况下也坚持工作,从来不肯休息。刘秀珍在同志们的互相激励下,更忘我地工作,自己有病身上发烧还输了二百西西的血给两个垂死的伤员。他们恢复健康以后,看见刘秀珍的瘦弱样子,感动万分,要院部给她记功。有一次汽车送来许多冻伤伤员,她和护士长一同接,一晚上背了四十多人,把他们一个个放在半里外的分散的民房里,后来司机同志也来帮忙,他们一宵完成了任务。刘秀珍常向劝她休息的人说:死我一个没关系啊,救活他们一个,好多打几个敌人。别忘记我们在毛主席像前的宣誓!
五六月里朝鲜雨水多,可是今年九月在西线也发了大水。有一天夜里刘秀珍知道要闹水灾时,她马上通知了连部,同时准备迁移,外科病房正在低地,得往高地背伤员,他们把一百多重伤伤员全救出来,放到防空洞里,把门堵上。上头浇着大雨,下面水泡过膝盖,轻伤伤员和护理工作人员全上了树,力气大的还替朝鲜老百姓抱着小孩。女同志有的松了手摔了下去,又被同志们拉上来。大家在树上站了十一二小时。刘秀珍在树上时还向大家说:
“困难是一时的,胜利却是永久的,要坚定克服!”
刘秀珍对许多同志的模范事迹记得很清楚,例如顶了石板冒火去救伤员的李医生,用身体遮住伤员,怕飞机扫射他们的杨志敏……“我们都是平凡的人,但是正受着不平凡的考验。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就得不向困难低头。我要向周围这些同志学习!”她在日记上这样写着。
(三)
等到脚踩着了祖国的土地,一个个战士都兴奋极了。一江之隔,却是两个世界,没有被战争的火焰燃烧着的地方,人们生活得多么幸福啊!在农田里,是金黄色的庄稼,正是收获季节;在工厂区,机器的轰响代替了飞机大炮的声音。孩子们背了书包去上学,嘴里唱着抗美援朝歌曲。城市里的公共汽车和电车那么繁忙,秩序却很好。
回到祖国来受到人民热烈的欢迎,刘秀珍怎么想也觉得过意不去。“我给祖国人民作了什么呢?真惭愧!”轮到她发言或作报告时,她总是忘不了这两句话。她还感谢祖国人民的建设,使得建立才两年的祖国就这样体面,人民有吃有穿,工厂里的机器越来越棒。在东北参观时,刘秀珍倾听工人同志们的解说,为他们的新纪录祝贺。许多老大爷老大娘当了模范,孩子们的觉悟程度和学习情绪那么高,把个刘秀珍乐得了不的,她见了人总说:祖国人民的功劳大呀,我们在朝鲜吃点苦受点累,不算什么。
到了北京车站上,受到首都人民热烈欢迎,刘秀珍压跟儿脚没着地,被欢迎群众抬着出了车站。“怎么得了,我们成了香饽饽啦,快把祖国人民对咱们的热爱告诉在朝鲜的同志们,咱们得对得起祖国人民。”她在旅舍里和同伴说,也就连夜给在朝鲜的同伴写信。刘秀珍是参加部队后才开始学文化的,平日记笔记的本领自己也不能满意,但是这回一写信,竟有写不完的话。
可纪念的九月三十日。这一晚毛主席在怀仁堂宴请功臣和贵宾。刘秀珍的座位离主席太远,她个子又不高,尽是回头看,也不动筷子。她们三位志愿军女同志过去给毛主席敬酒,毛主席双手和她们拉手,笑着说:“你们辛苦了!”
三位女同志只是笑,只说了“祝主席健康”,准备好了的很多其他的话全丢到九霄云外。回到旅舍,大家兴奋得睡不好觉。
“这幸福是谁给的呢,能见到毛主席,得到他的赞誉?”刘秀珍躺在枕头上想着。刘秀珍从两三年来的学习中也粗粗了解了一下中国人民百多年来的苦难,只觉得自己这年轻一代真是幸运,对于党对于毛主席充满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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