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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地方叫呼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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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7-12-15
第8版(副刊)
专栏:

有一个地方叫呼玛
董月玲
奔腾不息的黑龙江水,冻得结结实实,江面上印满了冰花。我和两个年轻的伙伴,由上游乘车沿江而下。汽车停在一个叫呼玛的江边小镇——我们都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走进小镇的最初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好象来过。宽宽的水泥马路,整齐而又朴素的中国式平房,带有木栅栏的小院子,洒满阳光的宁静街道,江岸树丛中的绿色长椅,以及那清爽的、稍稍带有凉意的风,都是我熟悉的。
沿小镇最宽阔的马路走去,新华书店门口聚了一小堆人,让人惊喜的是,一本在北京找了许久的书,竟在这降价书摊上买到了。书店负责人同意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象探宝一样走进幽暗的、20多平方米的书库。一个女服务员帮我们搬来梯子,让我们往书架上爬。等我们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抱一大堆书,得意地走出来时,街上的人望着我们直笑,“这几个人怎么象抢一样。”
晚上,我们走进一个小院子,这是个军人之家。房间不大,但很干净、舒适,地上摆了不少君子兰。主人跟我们象老熟人一样聊着,他们的小女儿突然跑进来,一看自己等了半天的电视节目早开始了,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哭大嚷起来。她的父亲将她拎起,摆到椅子上。这家人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外人看。我们站在那个种满青菜的小院子,准备离去时,女主人连声说:“白天你们就来家里吃饭吧。”她说得很自然。
我们竟不知不觉地住了5天。星期天,我们去边防会晤站。站长是个黑脸膛儿汉子,个儿高高的,表情庄重。他问小战士给我们做什么饭吃?小战士说:包饺子。我的一个同伴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叫道:“太好了,出来这么多天,我最想吃的就是饺子。”我们围在一个案板前,就象在家里过星期天。
很晚才想起回招待所,站长打着手电送。在江岸上走了一会儿,然后拐进镇里那条大马路,望见招待所灯光,我们便把借来的军大衣统统搭到站长肩上,他笑了,又亮着手电一摇一摇地走进沉沉的夜色里。
夜风吹得杨树叶子簌簌响。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我们默默立在马路中间。渐渐地,心里有种要喊要叫的冲动。于是,在溶溶月光下,对着这个明天一早就要离去的小镇,我们几个年轻人一同喊起来了“呜喂——咳——”
我感觉到:从热乎乎的胸腔中迸发出的气浪里,呼玛微微地震颤着。
离开呼玛后我常想: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地方不一定是你的故乡,也许今生今世你都没去过或根本就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但是,当你偶然地找到它、发现它,心中会荡起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你会觉得它是那么亲切,会觉得象熟悉自己的生命一样,熟悉着它的存在。朋友,去寻找吧,在祖国的土地上,你一定会寻找到一个地方,它梦牵魂绕般地,一直就藏在你记忆的深处;当你站在那土地上时,令人向往的安定和无法解释的默契,便油然而生。当然,也许这块乐土就在你的脚下,在你天天生活着而往往又觉得厌烦了的地方,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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