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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女人不是祸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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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1-06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调查汇报

  她,是女人不是祸水
  本报记者 龚金星
在江西省进贤县李渡镇柴埠上汤村,出了一对纯情男女,男的叫汤新文,女的叫官水姣。
汤新文今年22岁,1983年高中毕业回乡。官水姣今年25岁,17岁那年上初中时,被父母以300元的聘礼嫁给了柴埠上汤村一位26岁的汤姓青年(与汤新文五代以上无血缘关系)。在汤姓这一宗,官水姣排在汤新文的婶娘辈上。1983年官水姣的丈夫因公伤亡故,她21岁便成了拖着一对儿女的寡妇。
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官水姣和汤新文在长时间的交往中,各自由好感而相互爱慕。去年2月,汤新文终于开口向官水姣提出了建立恋爱关系的请求。官水姣见汤新文心诚意坚,经过一番考虑后,接受了他的爱情。
但他俩的恋爱在柴埠上汤村却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
“没了家法!”当汤新文向父母谈了这件事后,他的父母气势汹汹地嚷着。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一个未婚小伙子找一个寡妇,又是同宗同姓婶娘辈上的人,最重要的是还结扎过,不能生小孩,将来要断子绝孙。
旁人的冷眼和嘲讽更不用说了,连同时代的一些青年,甚至一些党、团员对汤新文追求爱情和幸福的举动也不理解。他们总在揣摸汤新文的“动机”,并断言这里面一定有“祸心”。
“寡妇门前是非多”。官水姣成了村里一些人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在柴埠上汤村,任何一种猜测和想象都成了人们指责官水姣的“事实”依据。去年10月16日,记者来到柴埠上汤村时,有5位自称“村长辈”的人,“控诉”了官文姣:
“官水姣伤风败俗,抹香擦粉,打扮得漂漂亮亮,象个什么?”
“她缺德,跟汤新文好,是要让人家绝户。”
“官水姣心狠手毒,要杀她的亲生儿女。”
“爱情?!什么叫爱情,我们不懂,她官水姣一个寡妇,为死了的丈夫守节才是本分。如今她却与侄子辈上的人勾上了。”
在这些“村长辈”看来,汤新文之所以“走邪入魔”,全是官水姣的罪过,世上只有女人是祸水。
官水姣告诉记者,她听到的远不止这些。她怨自己命苦,一个寡妇活着真难,甚至想了此一生。但她又难以舍弃幼小的儿女和得之不易的爱情。
官水姣和汤新文建立恋爱关系后,她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这的确是不容易的起步。但是,伴随着他们的不仅仅是周围人们的冷眼和嘲讽,而且还有汤新文父母一次次的打骂和一些人的围攻折磨。
去年4月初,官水姣回婆家看望自己的小孩。那天一大早,她还没起床,汤新文的父母就手持棍棒赶来了,他们把官水姣从床上拖下来一阵猛打,并警告她:若敢再和汤新文来往,这只是开始!
4月底,汤新文的父母追打到了李渡镇,把官水姣在这里搞缝纫的家当打了个稀烂。并在镇上散布流言,使得人们再也不敢登官水姣的门。官水姣只好和汤新文结伴到数百里外的南丰县太和乡谋生。
7月,他们的行踪还是被汤的父亲访查到了。这次汤父一反常态,几乎是求汤新文和官水姣回村,而且对他们的恋爱表示支持,还许诺帮助他们成婚,婚后责任田分开种,农具、耕牛可以合着用。汤新文和官水姣听后欣喜不已,拿出他们挣得的一点钱送给汤父,又买了酒菜,急急返回村里。
7月14日晚上,汤新文的父母设宴请来村里的一些长辈,汤新文、官水姣高高兴兴地陪着客人入座。酒至中途,汤新文的父亲突然一拍桌子,冲着汤新文就骂开了,并强迫汤新文表态:是和官水姣继续好下去,还是一刀两断?若要继续好下去,今天就要来点硬的。汤新文还是耐心地说服,告诉父亲,官水姣是如何能干,虽然已结扎,但有了一对儿女,等等。汤新文正说着,他父亲顺手操起一根扁担朝他的腰部就横扫过来。接着,又踢汤新文的小腹,喊着:“反正是绝户,死了干净。”然后在那些“村长辈”的帮助下,用麻绳把儿子捆了个结实。
在汤新文的父亲对付汤新文时,汤母则带着一群人绑了官水姣。他们用烟棍猛抽猛打官水姣的头、胸、背,用锄头、木棒砍打官水姣的脚,还抓住官水姣的头往石头上撞,撞得她头破血流。
这场殴打从晚上8点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汤新文多次失去知觉,官水姣落下浑身伤。那些“村长辈”们立在一旁冷眼观赏,他们以“道德”、“尊严”的代表监督了这场“家法”的施行,他们甚至认为如此还不够,有人曾提议,把汤新文和官水姣用梯子插到河底,洗去祖宗的“耻辱”。幸亏是在80年代,事关两条人命的惨剧才未能发生。
经此磨难,汤新文和官水姣更不能在柴埠上汤村立足了,再次开始了流浪生活。10月15日,当记者赶到进贤县找到他们时,汤新文在临川县云山乡一所中学代课即将期满,官水姣还没有找到活干。下一步他们又将流落何处,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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