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乡苗寨遗爱深——广南县医院妇产科主任梁永汉虽死犹生 [复制链接]

第3版(科教·文化·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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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乡苗寨遗爱深
——广南县医院妇产科主任梁永汉虽死犹生
新华社记者　马天泽
上午11点多钟，刚刚做完手术的妇产科主任梁永汉满头大汗赶回家，揭开蒸笼摸东西吃。一位老大娘碰巧看到，转身准备去医院门口给他买碗米线。梁永汉说：“来不及了，娃娃的胎心音都听不到了，我马上就要走。”他就直接用饭勺在蒸笼里舀冷饭大口大口地吞咽，因为吃得太急，哽住了。大娘倒来开水，梁永汉喝了一口，便一边用手抹嘴，一边捶着胸口大步走了。
是日，在抢救产妇后返回县城的途中，梁永汉和两名助手乘坐的救护车翻进40多米深的山谷中，以身殉职。
这一天是1987年8月25日，54岁的梁永汉在云南省广南县医院工作的第28个年头。
梁永汉1959年从北京医学院毕业后，自愿分回养育他的故土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广南县是一个壮、苗、瑶、彝、汉等多种民族聚居的贫困县，缺医少药，不少农村妇女普遍患有尿瘘和子宫脱垂，严重损伤了身心健康。刚刚参加工作的梁永汉在农村普查防治疾病，感到剜心一样的痛苦。这个铁骨铮铮的壮家汉子，流下了眼泪。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在他心中升腾着。从此，哪里有难产妇女的呻吟，哪里有婴儿的啼哭，哪里就会看到梁永汉那高大的身影。他到底出过多少次诊，唤回多少生命，谁也说不清。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梁永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40多公里外的马街山区有一个妇女难产，生命垂危。梁永汉二话没说，穿起衣服背上医药器械就走。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梁永汉打开装着4节电池的大电筒，仍然看不清路面。他干脆收起电筒，借着闪电辨认着方向前进。山高路滑，跌倒了又爬起来，全身淋湿了，手脚被荆棘划破，也不去料理。雄鸡报晓时，他已赶到产妇身边，剖腹取出一个胖乎乎的儿子。第二天下午回到家门口，妻子孙美英看到他浑身泥泞的衣服和血迹斑斑的手脚，心疼地说：“你不要命了？”憨厚的梁永汉微微一笑说：“病人不能等，两条人命在等着我去啊！”
赤日炎炎的8月，24岁的孙学兰全身冰凉，昏倒在县医院妇产科门诊室里，身边还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严重的妊娠反应和繁重的家务使她连续几天茶饭未进，心脏停跳20多分钟。梁永汉把她抬到病床上，找来几个葡萄糖输液瓶，灌上热水从头捂到她的脚，又托付护士照看她的小孩，自己守候在孙学兰的身边。不一会，孙学兰的心脏恢复了微弱的跳动，3个小时后，身体也暖和过来。梁永汉这才抽身回家煮来了鸡蛋汤，一口一口地喂她。接着，又打电话通知孙学兰在矿山当工人的丈夫。孙学兰的丈夫赶到县医院，看到已经脱离危险的妻子，哽咽地说：“梁医生，我们与你无亲无故，这恩情，叫我们怎么报答啊！”
当地不少农村妇女至今仍很封建，生了病不愿找男医生看，可是对梁永汉例外。在广南县，人们都说：“见到了梁医生，就会觉得病好了几分。”
由于刻苦钻研、勤奋好学，他率先在全县推广了腹膜外子宫切除术、子宫颈癌根治术等一些难度较大的手术。他还手把手地传授技术，培养了县医院和20个区卫生院的30多名妇产科医生。可是，直到他去世前，他仍然是一个主治医师。他有不少同学在省内外大城市医院工作，早就晋升为高职称医师，有的还出国进修、讲学。对此，他从不去攀比。一些大城市医院听说他的精湛医术和高尚医德后，来信请他去工作，并表示负责安置他的全家。他婉言谢绝。
有时自己拿钱为经济拮据的病人付医药费的梁永汉遇难后，家人翻箱倒柜，找不到一套象样的衣服和鞋袜给他穿走。这情景，使在场的群众说话都失声了。姐妹们含泪飞针走线，连夜赶做。100多人跪在他的灵前，一片哭声。送葬时，1.6万人簇拥着140个花圈，队伍足有3里多长。
梁永汉遇难后，广南县农村许多家庭的饭桌上，新添了一副碗筷。全家人吃饭前，总是依着小孩的称呼轻轻呼唤：“爷爷，来吃饭了！”
最近，云南省卫生厅党组作出决定，授予梁永汉“人民的好医生”的称号，并号召全省卫生界向他学习。
（新华社供本报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