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洲来去——对和平与前途的思索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墨西哥通讯

　　中美洲来去
——对和平与前途的思索
本报记者 郭伟成
从墨西哥去巴拿马和哥斯达黎加采访，跨过了整个中美洲地峡。飞机在往返途中又分别经停了萨尔瓦多、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和危地马拉。旅客上下，议论所至，莫不与局势相关。
一到圣萨尔瓦多机场，就可以感受到战争的紧张气氛。候机楼的每一扇门口，都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每一处醒目的地方都张贴着一幅攻击游击队的照片：一位少女被游击队的地雷炸去一条腿，拄着拐棍。大厅里摆放的宣传品中，有一本宣传萨尔瓦多履行和平协议的进展情况的小册子。封面上的杜阿尔特总统满面笑容，下面写着“和平总统”。同行的一位萨尔瓦多人举起这本小册子说：“遗憾的是，我们虽然有了和平总统，却总是没有一个和平的国家。”
不只是萨尔瓦多还在战乱中。在洪都拉斯圣佩德罗登机的旅客说：“康特拉们（指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装）早就在边境这一边活动，即使在靠近内地的圣佩德罗一带也有康特拉的活动。阿斯科纳（洪都拉斯总统）不应该收留他们了，何必与尼加拉瓜闹得那么紧张呢。”“说得容易。”邻座另一位旅客插话说：“拿了美国的援助，能不听美国指挥吗。”
我们这架飞机到达马那瓜时，下去了很多乘客，其中有不少西方游客。邻座一对尼加拉瓜的老年夫妇，是从多米尼加探亲归来。老人说：“战争正在损害尼加拉瓜。我们没有汽油，没有足够的食品。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是不准出国的；服了兵役又编入预备役或民兵。人老了，也就随你的便了。但是，美元，得偷偷地换。”“政府与康特拉打了七八年了，我们的科多巴越打越不值钱。七年前能买一栋房子的钱现在只够买一副小女孩的耳环。尼加拉瓜去年的通货膨胀率是百分之一千八，你敢相信吗？”老人忿忿地挥着手说：“美国把大把的美元送给康特拉。为什么不把这些钱援助我们生产面包呢。里根会要饿肚子的自由和民主吗？”
老人提着包消失在机舱出口，但老人临行的话语和神情却一直伴随着我的旅途。从巴拿马到哥斯达黎加，从中美洲和孔团外长会议到中美洲总统会议，我又接触到不少的政界人士，听到了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总统和外长们对尼加拉瓜的指责和抨击。他们认为，中美洲和平的最大障碍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总统阿里亚斯也对尼加拉瓜声称武装六十万人（正规军与民兵）感到不解。但尼加拉瓜政府说，他们面对着的不是区区一二万反政府武装，而是美国的巨大压力与干涉。
在哥斯达黎加，人们传说着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加赴五国首脑会议的情形。奥尔特加原定乘专机到圣何塞，但是，临行时改乘旅行车由陆地进入交界的哥斯达黎加。因为恐怕座机会遭到反政府武装的地空导弹袭击。所乘两辆旅行车是尼加拉瓜政府花数千美元从巴拿马雇来的。会后，奥尔特加一行又秘密回国。这个真实的故事并不幽默，只是说明尼加拉瓜处于什么样的局势，以及为什么迟迟不能解除从一九八二年以来就实行的全国紧急状态。
中美洲五国总统又一次在重申和平进程的联合声明上签了字，这使得千千万万的中美洲人又舒了一口气。哥斯达黎加总统阿里亚斯说，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就是和平事业的失败与战争的继续，那将使得我们无颜以对历史和人民。
五国首脑的声明反映了人们的心愿，但是，中美洲的和平不会由于五国总统的又一次签字而顺利地降临的。和平的曲折路途还在促使中美洲人认真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