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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一民的中国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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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2-13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

  侯一民的中国画
李松
60年代初,我与侯一民毗邻住着,只隔一道木障壁,经常踅过去看他作画。我总觉得这位著名的油画家有点“不务正业”,他那么喜欢画中国画,还爱好考古,去伊拉克访问,背回一块刻有楔形文字的砖头,文革期间下放到磁县,我们还一块搞了出土文物展览。前几年,他又一趟趟去陶瓷厂,搞了农家的影壁、宾馆的陶瓷壁画和数不清的瓷盘。不久前,他和邓澍同志在中国历史博物馆举办回顾展,把他们创作的油画、中国画、钞票设计、壁画、年画、雕塑、印章、陶艺、瓷盘等都拿了出来,洋洋洒洒地摆满了几间陈列大厅。看了展览,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象,就是他们在不同艺术、文化领域的广泛涉猎,都通联着一个确定的目标,用侯一民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们的注意点是想使西方的艺术技巧与东方的审美情趣和技巧相融合,使人觉得是中国人的作品。”油画、中国画只是不同的表现手段而已。我还觉得,不同艺术门类的创作,又是各自反映出了作者不同方面的文化素养和审美情趣。你能想象得出那些瓷盘上奇幻瑰丽的画面和那些严肃的历史画会是同出一人之手么?
以前,我总以为侯一民画中国画仅只是练笔,从这次展览会的介绍中才知道他少年时期曾经拜师学中国画,画油画倒是后来的事。也是在这次展览会上,我才第一次那么集中地看到他几十幅中国画近作,大部分是具有讽喻性的简笔小品,也有山水。山水似乎尚未完全从写生脱出,而小品则画得笔简而意远,完全是一个斫轮老手。那人物神情、鸟兽动态,靠着他那久经磨练的速写功力,更是十分传神。这些画,有的以情趣胜,如《酒香鸟醉》;有的由物及人,撩人情怀,如《猫食八哥》;有的忽发奇想,对前卫艺术加以调侃,如《手之延伸》;有的则直刺不良风气,寄寓着深深的感慨,如《鱼儿要学乖》、《可无争》、《笼中趣》。有一幅无叶墨牡丹,风趣横生,题词曰:“有人告我既为院长即不应作画,此言甚是。有花无叶,不可怪我也。”
那是1985年他还担任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时画的,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却又感到几分辛酸,想抱怨又不知应该怨谁。还有一幅《怵怵惊惊两碗端》,大约也是一种心境的流露吧。既然身为院长,各家各派自然都得“一碗水端平”,结果是恓恓惶惶,手颤腿软,千万个小心之中仍不免泼洒出来。这种事又该怪谁?画家提出问题,批评的是一种大家都应当深长思之的社会问题。而问题却又提得含糊、巧妙,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得清楚。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画似乎又可归入漫画一类。我认为,在中国固有的传统绘画中,本来就有着不同的品类,以后来的分类衡量,有的是壁画,有的是连环画,有的是漫画,有重头戏,也有小品。各有千秋,不可以同一尺度去品评。漫画一类在传统绘画中是很有光彩的一部分。宋人的某些小品,朱耷的讽世之作,罗聘的《鬼趣图》,均可归入这一类。近人如丰子恺、华君武的漫画、刘小岑的大写意,也是这种传统的延续,其共同特点是画意醇厚,不浅露。这当然是与作者的修养和对人生、世态思考的深度直接相关的,也与对题材的处理、笔墨的表现力大有关系。
侯一民对中国画的修养,也在他的油画作品里显现出来。早在60年代,他的油画创作就表现出对中国画风格的执著追求。这不仅表现在《六亿神州尽舜尧》(1962,与邓澍、周令钊合作)、《清水江畔》(1982,与邓澍合作)等巨作上,展览会上有一幅很动人的肖像画《邓澍像》,那风尘仆仆的女八路,是当年他俩结缡时的邓澍形象。作于1962年的这幅画,在中西绘画的表现技巧中找到了相互沟通、融会、互补的因素,舍弃了一些扦格不入的东西,在形式之中最大限度地汇入了作者的情意。这是一幅富有中国艺术神韵的油画,“使人觉得是中国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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