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饭店员工回忆周恩来同志 [复制链接]

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北京饭店员工回忆周恩来同志
本报记者　刘霄　徐建中
周恩来，始终是一个号召，一面旗帜。
不久前，我们从北京饭店五位同志深情回忆中，再次景仰周总理的崇高品德。他们是：北京饭店总经理程清祥，工会主席周树清，培训部经理关秀云，东楼客房部经理赵联发，原北京饭店餐饮科负责人、现任河北饭店总经理张敬贺。
平　等
北京饭店的老人儿，差不多或多或少都和总理打过交道。北京解放以后，一直到“文革”中，中央和国务院的很多重要会议以及重大的国务活动都在北京饭店举行。总理吃饭几乎总是最晚的一个，有时在小餐厅里单独给总理准备一点，总理来了，先问：“书记们在哪儿吃饭？”“在大食堂。”“我去大食堂，和大家一起吃。”到了大食堂，总理看有几桌还没有吃完，搬把椅子插进去，七个人吃六个人的菜，每次都是先交饭票，不让加菜，还宽慰我们：“菜不少嘛，够了，不用添了”。
总理对搞特权深恶痛绝，他自己不搞，也不准别人帮倒忙。四届人大期间，西藏代表住在北京饭店。一天，一辆西藏代表的车刚到，正好总理来理发，随后也到了。负责保卫工作的周树清忙打手势，让代表的车往前开，腾出门口，好让总理停车。总理一下车就火了：“你刚才轰的谁的车？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轰人家？少数民族代表应该先下车，我等一下怕什么？快去把代表请回来！”代表来了，总理亲自向他们赔礼，一再请代表先进大厅，代表非常感动，哈腰施礼说：“还是总理先请！”总理说：“你们是远方来的贵宾，你们应该先进。你们如果不进的话，我就只好回去了！”到了理发室，总理叫住大周批评道：“你们不会做保卫工作！你们到处搞神秘主义，搞特权，让我脱离群众！今天这件事做得太不对了，简直让人看不下去！”这一顿克，大周一辈子也忘不了。
认　真
总理说：外事工作无小事。工作要过细过细再过细。总理工作严肃认真，最容不得“大概齐”、“差不多”、“可能”、“也许”这一类的字眼。
北京饭店举办过多次涉外宴会，每次宴会前，总理都要了解一下饭菜的准备情况。一次总理问老张：“今晚的点心什么馅？”老张随口答道：“大概是三鲜馅的吧”。这下可糟了！总理追问道：“什么叫大概？究竟是、还是不是？客人中间如果有人对海鲜过敏，出了问题谁负责？”
总理记得饭店许多工作人员的名字。他握手劲很大，时间很长。十年大庆的时候，来了很多外宾，搞接待的同志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总理特意来慰问。有一个叫李世宽的小伙子，刚结婚，总理笑着说：“把新郎官扣在这儿于心何忍？忙过不要忘了给他补婚假！”
总理的眼睛能够注意到每一个角落。过去饭店对陪总理来的翻译照顾不够，光给一杯水，没有小吃，也不上毛巾，后来总理发话：“翻译人员责任重大，工作很辛苦，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可以在茶几上放几样点心，让他们抽空吃一点。”
廉　洁
都说总理律己很严，严到什么程度？就拿吃饭说，国宴请外宾是一回事，总理自己吃饭则是另外一回事，一碗鸡丝面，一点花生米，几片薄薄的酱肉，非常简单。如果是素汤面，顶多再炒一点主菜。量不能大，够一人吃就得。总理最反对剩下。我们看总理吃得太清淡了，心里过意不去，可是都知道总理的脾气，谁也不敢自作主张改个样儿。
总理吃饭交钱，该付多少付多少，没有“象征性”一说。理发刮面也好，请朋友酒也好，晚会上吃个冰激凌也好，包括周围的部长们和朋友们吃的，总理都要付钱，每次都问秘书：“算帐了没有？”而且每次都要看发票，少交一点也不行。有一次开舞会，天气比较凉了，总理请在场的同志喝茅台，第二天问警卫员：“昨天的酒给钱了没有？”“给了。”“多少钱？”警卫员一下没答上来，总理马上让查是不是漏交了，后来找到发票才放心。
在大家的印象里，总理进客房的次数极其有限。一次，总理去大使馆参加宴会，中途到饭店用了一下客房里的卫生间，出来拿出4块钱，让大周往饭店财务上交，大周很为难：“这个钱怎么下账啊？”“糊涂！既然开了房门，服务员就要重新打扫，别人付出劳动，我怎么可以白白享受？！”
记得是1975年秋天，总理已经病得相当重了，“四人帮”整总理批儒家正在劲头上，总理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天，总理提出想到饭店的17层楼看一看北京的同学，吃一顿西餐，休息几个小时。饭店同志给总理开了一间特等房，接总理上了电梯，邓大姐也一起来了，总理强撑病体，隔着玻璃窗来回走了一圈，看到那么多的楼，挺高兴的，临走时，不仅饭费付了，房费也付了，三个多小时按半天交的钱，服务人员执意不要房费，总理为全国人民操劳了一生，晚年被迫害成这个样子，眼看着不行了，还能来这儿休息几次呢？怎么忍心要总理的钱呢？推来推去，最后王队长流着眼泪说：“快收下吧，不要让总理生气，”还是把钱塞过来了。
榜　样
总理真的没有留下什么吗？不，总理留下了一股正气，留下了一种精神。它对各级干部依然是一面光彩照人的镜子。
四届人大结束时，总理主持了最后一次大型招待会，中外来宾上万人，都想看一眼周总理，后边的人站在椅子上，黑压压立起来一大片。总理致词的时候，会场鸦雀无声，接着掌声雷动。
为什么总理能压得住阵？这个问题很值得好好想一想。
那时候有总理在前边比着，各部委的领导、国务院领导、中央委员们来北京饭店吃饭，都是自己掏钱。那会儿饭店不是经营实体，不讲盈利，北京饭店就是为中央领导和国务院领导服务的，可是由于总理立了“照数付钱”的规矩，到今天，我们北京饭店的管理制度中还保留着总理不占公家便宜的遗风。
听了北京饭店几位同志的回忆，我们把自己的感想归结为这样一句话：今天，我们更需要发扬周恩来同志艰苦创业廉洁奉公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