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声奏超越——林石城在琵琶艺术上探索的步伐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琵琶声声奏超越
——林石城在琵琶艺术上探索的步伐
孙崇涛
大概由于他把自己的才智全都奉献给了他所从事的音乐事业的缘故吧，所以他才这样沉静，不善言谈。同中央音乐学院的林石城教授交往多年，始终留给我这种印象。听他演奏琵琶，弦头风雨，指底流莺；看他所写文章，明晰流畅，挥洒自如；见他教出的学生，个个灵气秀拔。在当今的民族音乐界，他已成一位名师。
中国琵琶有千余年的历史，艺术遗产丰富，流派纷呈。至清代，不仅有艺术风格迥异的南、北派之别，仅南派而言，又有浦东、平湖、崇明、无锡等支派竞相争妍，后来又有汪（昱庭）派崛起。其中浦东派，自清代乾隆、嘉庆以来至本世纪四十年代，先后经鞠士林、鞠茂堂、陈子敬、倪青泉、沈浩初等名师世代相传发展，成为当时诸派中最有影响的一派。浦东派的演奏，要求从乐曲内容出发，通过音量、音色对比以及速度的变化，赋予合适的艺术加工。各类指法应根据每曲的曲趣，分别运用。还独创了在琵琶上演奏锣鼓音响。对《海青拿天鹅》、《十面埋伏》、《霸王卸甲》、《将军令》等传统名曲，保存了其正统嫡传版本。林石城出生于浦东派流行中心的上海南汇县，从小勤奋好学，跟嗜好江南丝竹的父亲先后学会演奏二胡、三弦、琵琶、扬琴、京胡、笛、箫等多种民族乐器。19岁毕业于上海中国医学院，20岁时被浦东派名宿沈浩初收作入室弟子。他曾辛勤整理了《养正轩琵琶谱》、《鞠士林琵琶谱》等浦东派琵琶传谱，撰写了《浦东派琵琶初探》等许多论文。他还通过演奏、教学及理论阐述，努力将浦东派优秀的琵琶乐曲的“曲情”、“曲趣”和演奏技法、要领等传承下去，使这一瑰宝不致湮灭。
林石城深得浦东派的精髓和要旨，继承可谓正宗。然而其主要成就并不在此，而在于创造出新。他在音乐学院教学中，最先系统运用五线谱编写琵琶教材，还编著了百余首十二个调号音阶类的练习曲供教学试用；在他改编的《迎春舞曲》、《彩云追月》等琵琶曲中，最早采用了西洋和弦奏法；在整理传统名曲《夕阳箫鼓》中，还运用了复调；而且用中国式的和声创作了《海河之歌》、《豪情奔放》等新乐曲，改编了陕甘民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试图在琵琶音乐中开辟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和声路子……这些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够大胆，够“新”的了。但林石城认为，艺术如果没有新的发展、突破，源流便会枯竭，生命就要终止。总林石城四十余年演奏、创作之最主要的成绩和经验，就是在继承前人成果的基础上，不断有新的超越。仅以琵琶演奏最基本的表现手段——指法运用来说，一些浦东派所擅长的传统指法，到林石城手中予以了改造、丰富和提高。像“拼四弦”动作的改进和难度的加强、“滚轮四条弦”的弦数变化、“凤颠头”的补足音调，以及“滚四弦连伏”、“人工泛音”等新指法的创造，都丰富、加强了琵琶的表现力。
林石城还可以说是我国比较系统地总结、研究、探索琵琶理论并取得令人瞩目成绩的头一人。继五十年代出版《琵琶演奏法》之后，他辛勤笔耕三十年，先后编写了《工尺谱常识》、《琵琶音阶及基本练习》、《民族乐队乐器法》（琵琶部分）、《琵琶三十课》、《琵琶制作》等专著，撰写了许多论文，最近又将出版一部长约五十万言的《琵琶教学法》，把演奏经验，总结上升为理论。这些正是林石城超越前代琵琶艺术家之处。
林石城在琵琶艺术上的不断追求，也带来琵琶本身的变革。早在六十年代，经他设计制作的琵琶，就比普通琵琶增长了有效弦长度，扩大了音域。多年来，他同各地乐器厂家密切合作，对琵琶背料、音箱、横档、面板、复手、丝弦等用料和形制，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革新试验，不断改进其音色、音量、音域效果。目前，他鉴于琵琶在演奏某些曲调时不能利用空弦的弱点，试制了“琵琶活动口山”，使琵琶在各种曲调上都能发挥优秀的汇组指法，并且已经初获成效。这一改革的圆满成功和推广，将使我国这一古老的民族乐器在演奏法、作曲法上引起连锁变革反应，呈现崭新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