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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思想提高一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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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2-01-18
第3版()
专栏:

把我的思想提高一步
苗培时
二年来,我写了不少的东西,这些作品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其中有些篇,也配合了党的当前的政治宣传,起过一点好作用,在群众中有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同志们都说我写的东西思想性和艺术性低;甚至有一部分是劣等货,很多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过去对于这些意见,是不能够老老实实地接受的。因为我觉得写了总比不写好,劣等货总比没有货色强。这样,我就沾沾自喜,很满足于自己的一点成绩。这次北京文艺界整风学习一开始,听了胡乔木同志的动员报告,他把文艺创作上的怠工和粗制滥造,作为一种极端恶劣的、不能容忍的现象,尖锐地提出来,号召大家彻底地整顿改造。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根据文件的精神,我把我写的一些东西检查了一下,做了反省。
我的作品中,有很多都是浮光掠影地碰到什么写什么,想到什么写什么,以赶任务为藉口“赶”出来的。至于这些作品的思想性如何,对人民有多大的教育意义,我想得很少,就没有站在党的立场上,以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时时刻刻地考虑自己所写的东西的思想性的问题;反正“赶”了出来,拿出去就算了。对于自己所写的事并不十分熟悉,对于自己所写的人物缺乏热情和认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说:“中国的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身心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泉源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自然形态的文学和艺术,然后才有可能进入加工过程即创作过程,这样地把原料与生产,把研究过程与创作过程统一起来。”可是我的写作态度,却正与之相反,而是马恒昌来了,“赶”马恒昌,刘英源来了,“赶”刘英源,李顺达来了,“赶”李顺达。我的作品,应该说是粗制滥造出来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很低。
思想性,这是文艺作品的灵魂。只有思想性高的作品——能够真实地、生动地反映生活,体现党的政策的作品,才能够普遍深入地教育广大人民,提高人民的思想觉悟。对普及的通俗文艺作品来说,正因为它在形式上容易为群众所接受,它要直接送到群众的手中去,就更不能降低对它的思想性的要求。否则,把一些内容肤浅的、粗制滥造的东西供给人民,对人民不但没有丝毫好处,而且是有害处的。以此来检查我的作品,那就很明显,我是没有满足人民这种起码的需要的。在我写的许多歌颂劳动模范的故事中(如关于赵占魁、李凤莲……等人的快板),短篇小说中(如“好班长”、“王贤传”、“矿工起义”……等),我都是很肤浅地把表面的事实和人物的活动交代了一下。我没有更深入地把客观事实和人物的思想本质——灵魂发掘出来,我只简单地把这些人物所做的事情,潦草地轻描淡写地往纸上一画;但这些人物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是那样做?在我的故事中,是很难给读者一个圆满的答案的。这样,我所描写的就只是种种现象——战士们的勇敢杀敌,工人们的积极生产,而不能说明这种行为的意义,和它们所存在的普遍真理。所以我的歌颂就常常落了空,好像只是为了歌颂而歌颂;这种歌颂又有什么用处、什么效果呢?像这样思想性低的作品,就是可有可无的,不能达到教育人民的目的。所以要用作品教育人民,最根本的还是要真正理解工农兵的思想感情,塑造他们真正的英雄形象,表现他们所具有的时代的先进的思想
是为人民服务、爱祖国、爱人民,合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高度的原则的。只有这样的作品,才是广大人民迫切要求的作品,才能圆满地完成提高人民思想的工作。这就要求我必须把我的思想再提高一步。
我的作品所以思想性不高,也由于我还有单纯地追求形式的倾向。我常常说:写东西要语言通俗,要做到散文能说,韵文能唱;认识字的看得懂,不认识字的听得懂。一般地这样说,并没有错误。问题在于我只是单纯地讲求音、腔、字句,并迁就某些群众落后趣味与意识。这样就使我在运用旧形式的时候,不但不能突破旧形式,反而忽略了思想内容,作了旧形式的俘虏。像我写的鼓词“赵亨德大闹正太路”,在描写敌我战争的场面上,我就毫无立场地、客观主义地,搬用了一些陈词滥调,把我们解放军的伟大形象歪曲了。这篇东西是一九四五年我在太行区的时候写的,写完了拿给艺人去表演,艺人在描写战争的场面上,加了一些“……童子就把观音拜,二郎担水赶一程。这一个老树盘根玩得好,那一个白猿偷桃耍得精……”的旧句子,很受听众的欢迎。于是我就毫无批判地把这些句子接受下来了。当在太行山印简本的时候,负责审查的同志,已经把这些不伦不类的句子删掉,但到了北京,我有了编“新曲艺丛书”的机会,能把“赵亨德大闹正太路”的全本印出来,我就又把这些句子原封不动地给加上了。从这个具体的事实上,就可以说明我是怎样地留恋旧的感情与趣味,也说明我在工作中缺乏纪律性。我平日对于政治的学习不够,了解党的政策不深,我的政治水平与思想水平都是很低的。
在写作的态度上,我为什么犯了粗制滥造的毛病?这和我有意无意的“为普及而普及”的观点相联系的。我认为封建文艺阵地是那样的广大而深入,我们新的作品——群众看得懂,听得懂的作品那样少;因此,我就到处提倡“无害论”——就是说作品没大问题,只要比那些老东西稍好(其实不一定好)就可以了。这样无形中我就把对于艺术作品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要求降低了。对旁人要求这样,对自己要求更是这样。
为了给粗制滥造的写作态度打掩护,我常说:不怕!我虽然写得粗糙点,可是我是赶了任务的啊。用“赶任务”原谅了我自己,也同样地原谅了别人。当然,一个文艺工作者,能够赶任务,完成一定时间的向群众宣传教育的工作,应该说是一种光荣的责任。但以赶任务做挡箭牌,好像自己就有了写坏作品的权利,那就是对群众不负责任,失掉了党的立场。
两年来,我还在很多的工作中,和文艺界的某些同志闹对立,合不来,有着严重的宗派主义的情绪;妨碍我向文艺界的先进们学习,使我不能和党外或党内的同志们合作。谈得来的只是少数的几个同志;就是在几个所谓合得来的同志之间,也没有
(也不可能)建立起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严肃的政治生活,而是发展了庸俗的互相恭维的恶劣作风。对于和我共同工作的同志写的作品,很少有(甚至从来没有)提出过批评的意见。当别人提出了批评,我虽然也知道很对,但当和被批评的同志见了面,不是告诉他应该注意他的错误,而是说些无原则的话,原谅了他的错误。这样,在我们中间,就不可能展开正常的文艺思想的斗争。有时候,爱护我的同志告诉我,希望我深入生活,精心结构,写些对人民有教育意义的东西。这些意见是对的,是宝贵的,可是我很少考虑,或者根本没有考虑。在我们的编辑工作中,我明明知道,有的同志对待作品的纯技术观点已经在发展,但我很少提出反对的意见来。这正像毛主席在“反对自由主义”中说的:“因为熟人,同乡,同学,知心朋友,亲爱者,老同事,老部下,明知不对,也不发生原则上的争论,任其下去,求得和平与亲热,或轻描淡写的说一顿,不作彻底解决,保存一团和气。结果有害于团体,也有害于个人。”
在许多自己能够说话的会上,我常常向听众们表示:我在文艺界“不入流”,在新闻界是“半个记者”。说这话并不是表示自己虚心,却正是觉得自己在普及工作中有成绩,有功劳。你们不承认我,我自己承认我;你们不承认我,我更不承认你们。因为你们写的作品,你们觉得是提高的,实际上群众不能接受,群众不买,假若说有销路的话,也不过大部分都是图书馆买去的。反过来看看我写的呢,你们不是认为艺术性低吗,但比你们卖得多呀。——我就是这样想的。
当给工人、学生们讲课时,若有人问我看什么文艺刊物,我就说:看“说说唱唱”,其余的好像都不必要看。若有人问我提高与普及的关系时,我就说:“我们大家不要管那些所谓提高;别看今天还有一部分人欢迎他们的提高,只要我们努力做普及工作,把毛主席的文艺方向执行好,请看十年、二十年后,到底是谁家的文艺天下。”实际上这是把普及工作与提高工作截然分开了,根本否认了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这种只要普及而不要提高的思想,正是严重地违背了毛主席对于文艺普及工作的指示的。
因为我带着严重的宗派主义的情绪,来从事文艺工作,就发展到对于某一些同志也有了很深的成见。总以为别人都是口头上说为工农兵,实际上都不是为工农兵的。真正为工农兵的好像只有自己,或者只有自己承认的一小群人。
我为什么发展了这样的严重的自由主义和宗派主义的情绪呢?一切客观的原因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我出身于小资产阶级,虽说在老解放区住了好久,也经过整风学习,但在思想上并没有认真地彻底地改造自己。这样,在一定的时候,一碰见一些具体问题,我就不能很好地站在党的立场上来处理,反而闹小地盘,小圈圈,一切从个人的名誉地位出发,逞自己的“英雄”。这样我就不能很好地运用文艺武器,很好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
经过了这次整风学习,我更进一步地认识了我自己。我对于文艺其实并没有什么认识,我的路是走得不对的。今后,我要老老实实地做个小学生,从头学习,经常地认真地学习党的政策,学习毛主席的文艺思想,深入到群众的斗争中去,取得创作的泉源,把我的思想提高一步,写一些有思想性的真正为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出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原载一九五二年第一号“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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