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尚未停息——19麻袋非法出版物在哈尔滨诱发的故事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风波尚未停息
　　——19麻袋非法出版物在哈尔滨诱发的故事
　　本报记者　罗盘
1986年3月中旬的一天，50麻袋非法出版物悄悄运抵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火车站。
知道这一消息的，有哈尔滨市批发书刊的个体书刊业者、财大气粗的任丽娟、王乃金两口子。
大鱼漏网
任丽娟在火车站附近批发新到的这50麻袋非法出版物。这些私自翻印、盗印的书，多是宣扬凶杀、色情、打斗，有的还假冒著名作家之名。此时正是市文化局贯彻国家新闻出版署刚刚下达的（86）165号文件精神，抵制、收缴、销毁非法出版物的紧急通知的时候。市文化局分管社会文化市场工作的张文彦与市公安局的干警获悉后，查缴了剩余的19麻袋非法书籍，任丽娟乘乱溜走。
没几天，任丽娟的丈夫王乃金，找到他的老朋友、市文化局副局长梁梦阳说：“你让手下的人还我吧。”并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书。”
梁梦阳到局办公室后，找分管社会文化市场的文化处副处长要看这些书的样本。文化处给梁梦阳找了一套《丹红血剑》，告诉他：“这是非法出版物，卖这些书违法。”梁梦阳似乎没听清，说：“任丽娟和王乃金的这19麻袋书被缴了，他们的经济损失太大了啊！”梁梦阳还直接要求文化处副处长和张文彦归还这批书籍。但是，这两个人明白，这些书一旦流传出去，一是社会影响太坏，二是失去了将来处罚任丽娟的物证，未敢表态。
1986年夏天，文化局另一名副局长外出，梁梦阳在局里主持工作。就在这时，王乃金开着汽车，从文化局封存书刊的地方拉走了这19麻袋非法出版物。王乃金还扬言：“梁副局长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我有梁副局长的指示，你们谁敢不听！”
任丽娟则得意洋洋地把这批书摆到自己的书摊上高价出售，牟取暴利。
渔人落网
1987年初，张文彦实际负责刚刚成立的市社会文化管理办公室。书刊市场又出现外地运进的非法出版物，哈尔滨当地报纸提出批评，市文化局根据市领导指示，要求立即整顿。于是，张文彦同有关部门联合行动，对全市书报刊市场进行全面检查。查缴过程中又发现任丽娟和另一名个体书刊业者彭占中等贩卖的大批非法出版物，并收缴了营业执照，当地公安局决定：对哈尔滨市最大的出售非法出版物的个体书贩任丽娟、彭占中二人立案侦查。
张文彦向领导建议：在公安机关尚未依法惩办任丽娟、彭占中时，文化局应对任丽娟、彭占中予以重金罚款！
张文彦的建议还没被采纳，市文化局副局长梁梦阳向局长建议召开领导班子紧急会议，宣布张文彦有严重错误，立刻成立调查组。原来，个体书刊业者任丽娟、彭占中等人联名控告张文彦，说他敲个体户的竹杠，乱搞男女关系，列了11条罪状。三四天后，文化局局长说：“调查证实张文彦有严重问题。”梁梦阳宣布：张文彦停职反省，停发工资、奖金，并责令社管办将任丽娟营业执照还回去。不几天，任丽娟、彭占中被公安局收容审查。
张文彦不理解：局里有关领导对公然出售非法出版物的任丽娟、彭占中和对得罪了这批人的我，处理的速度和态度为什么会如此大不相同。
困兽之斗
被停发工资的张文彦，生活无着。恰在这时，妻子收到几封罗列张文彦乱搞男女关系的匿名信，提出离婚。张文彦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书省、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揭发了梁梦阳与任丽娟、王乃金和彭占中的不正常关系，并为自己申辩。
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组织了梁梦阳问题调查组，市文化局在党委书记田铁铮等同志的坚持下，重新组成张文彦问题调查组，对所谓张文彦的11条罪状彻底复查。
1987年10月，市文化局调查组确认张文彦绝大部分“罪状”不能认定。然而，梁梦阳副局长坚持说：“张文彦就是一个专门捣乱的人，任丽娟和彭占中告他的问题，肯定是有的！”偏见也太深了，但又何止是偏见！
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对梁梦阳的调查已告结束。张文彦揭发他袒护、包庇任丽娟（已被劳教）等违法犯罪分子的事情，基本准确。
结局悬空
对梁梦阳的问题，至今没有处理决定，有关方面还让他主持文化局工作。
1988年1月，市文化局领导班子对张文彦有保留地宣布：一、前社会文化管理办公室的负责人张文彦从现在起临时回社管办工作，只抓内勤，不得参加文化市场的管理。二、每月在社会文化管理办公室临时打借条借工资，具体工资关系“悬空”。
对这样的处理，张文彦说：“我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