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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曲——记广西天峨县医院汉族医生罗素琴一席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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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4-27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全国民族团结进步先进集体先进人物表彰大会

  心曲
  ——记广西天峨县医院汉族医生罗素琴一席话
  本报记者 袁建达 沈纯
你们问我叫什么,记者同志?我叫罗素琴。你们别忙采访,让我先给壮乡瑶寨的兄弟姐妹们捎几句话。我们天峨县,山高、坡陡、林密,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靠党的关怀,地方政府的努力,群众的生活逐年有了改善。可是,与平原地区相比,那儿还是穷呵!特别是那儿教师少、医生少,城市里的大学生分不到县里,当地又没有好办法自个儿培养人才,乡亲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女上不了学,眼睁睁看着亲人生病时的样子,急得不知说什么好!支援少数民族地区,给座金山,给座银山,不如定向培养一批人才,你们说对吗?
你们说我是怎么去天峨的?说来,让现在的青年人笑话!1957年7月,我18岁,从桂林卫生学校毕业。毕业时,分配我去条件较好的柳江县。不料,分配去天峨的同学不肯去。这也难怪,天峨是又远又穷的民族山区,桂林老乡吓唬“小把爷”(小孩),总爱说:“调皮嘛,卖你去天峨!”我想起了当时党号召的“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就主动到人事部门要求调换地方。你们看,我傻不傻!
天峨是名副其实的穷县。县城不过几百户人家,几乎都是草房,我的工作单位——县妇幼保健站,竟也是草房。当地居住着壮、瑶、布依等许多民族的群众,由于环境偏僻,加上少数民族群众长期受反动统治阶级的压迫,许多人贫困,愚昧,求神信鬼。看着这种状况,我的心都碎了!我是妇产科医生,既然来到天峨,就要为天峨的各族姐妹们解除痛苦,否则,我的心怎么能安宁!
有一次,我在向阳镇威所水库工地卫生室协助工作,突然接到县卫生科的电话,让我立即赶到下老乡罗宜屯去抢救一个胎盘3天不下的危重布依族产妇。那时,天已近黄昏,去罗宜屯还要经过一片猛兽出没、涧深苔滑的原始森林,大白天男人都怕走这条路!由于临时找不到陪伴的人,工地负责人劝我第二天再走。我想到产妇正在危急中,顾不得害怕了,毅然上了路。赶到产妇家,已是下半夜3点钟。只见产妇躺在床上,身体肿胀,脸色蜡黄,声音已很微弱。她丈夫赶马去贵州未归,阿妈早逝,只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父亲守在独生女身旁。老人一手扶拐杖,一手攥着胎儿的脐带,恐怕手一松,脐带缩回去,女儿就没命了!
听说医生来了,老人竟举起拐杖,冲着大队支书吼:“哪个叫你找医生来?我叫你找个画水碗(巫公)呀!”望着这既可怜又可悲的老人,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救人要紧!我瞒着老人,当即给产妇打针服药,直到产妇脱离险境才离开。后来,产妇的丈夫还特地代表老人来感谢我呢!
哦,你们先别夸我。那几年,人家还把我当作
“女特务”呢!由于我有亲属在海外,1964年,我被无缘无故地开除了党籍。“文革”中,又将我“扫地出门”,下放到向阳公社卫生院“改造”。接连不断的迫害,搞垮了我的身体。我患了严重的风湿病,一度两脚瘫痪。他们不承认我是党员,我就自个儿按月把党费存起来;他们安个罪名“改造”我,我就在穷乡僻壤踏踏实实为少数民族姐妹们看病。姐妹们看了我都哭了,她们说:“你病得不能走路,我们怎么忍心叫你看病呀!”
整整熬了6200多个日日夜夜啊,记者同志!1981年,中共天峨县委终于恢复了我的党籍,终于接受了我17年存的41元党费!
后来……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是县医院的主治医生,党和政府给我很多荣誉。我还是我,初衷不改,做个壮乡瑶寨的好医生。目前,我正在攻读法语。日文、英文,我已经可以用来阅读和翻译医学资料了。我做了1000多例计划生育手术,没出一次错,姐妹们可信任我了!你们看,说着说着,我又“老王卖瓜”了,不好意思。
看到你们一个个有家庭、有孩子,可真幸福!我没有建立家庭,更没有孩子。我的青春,早已献给了那些不属于我的、天真烂漫的孩子了。可我一点不后悔!我祝福少数民族的妇女们,我觉得自己的奉献是应该的,有价值的。我也非常留恋自己的青春,我希望千千万万个像我这样愿为少数民族同胞干点实事的知识分子,不会再有那样曲折、坎坷的遭遇。你们理解吗,记者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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