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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跨海来——怀念诗友覃子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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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5-05
第8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魂兮,跨海来
——怀念诗友覃子豪
林林
人去文采在,身后萧条亦可哀,魂兮,跨海来!
我们的诗友覃子豪,在台湾没有亲属,不幸因患胆道癌于1963年10月10日在台湾大学附属医院逝世。在他艰难困苦的时日,得到许多好友无微不至的体贴,卧病期间,有钟鼎文、彭邦桢先生,西蒙女士等轮流照料,很多朋友慷慨资助医药费,还有他在菲律宾讲学时结交的作家施颖洲的令郎施约翰为他祈祷祝福,绝食三天。这种深厚的友情是罕见的。出殡那一天,由10位青年诗人抬棺,一个姓柴的学生披麻戴孝。骨灰放善导寺。15年后,即1978年,诗友吴望尧先生出钱买了一块墓地,朋友们又进行募捐筹款,才将覃子豪安葬。我得知这些情况,深深地为之感动。
我和覃子豪认识,是1935年在东京的诗歌社,出版刊物《诗歌》(后改名《诗歌生活》),这刊物与《杂文》(被禁止后改为《质文》、《东流》),都是在左联东京分盟领导下创办的。子豪在北平中法大学与几个同学曾合出过诗集《剪影集》,已有写诗的基础。那时候,中国正受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欺凌,他一首《给一个放逐者》,愤恨地喊出“国还没有亡,已经把我们当作亡国的奴隶”,又在《黑暗的六日》中呼唤着“在敌人蹄下训练成的战士哟,最大的压迫才能使我们彻底地反抗”。这反映了当时千万中国留学生的心声。同时,他又和一些朋友出版郭沫若命名的《文海》杂志,写诗表示要做迎接暴风雨的战斗的海燕。他那不满现实,争取光明的爱国思想,又兼他的英姿翩翩,待人真诚,使我们的关系,十分亲密。
抗战之后,我在桂林《救亡日报》工作期间,和他有信件来往,并在副刊《文化岗位》上发表过他的诗文。1941年,他在浙江金华出版《匈牙利裴多菲诗抄》。那时候,他被国民党政府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派往浙江金华前线,任政治部扫荡简报班第14班少校主任。1943年,子豪辞去国民党军职,在经商中又搞文化活动,曾在福建漳州先后创办《太平洋日报》,任《闽南新报》主笔,创办《南风文艺社》。为着永安受敌机大轰炸,出版诗集《永安劫后》。
1947年因生活困难、家庭事故,就到台湾去,先后任职于物资调节委员会、省政府粮食局、物资局,当了公务人员,很难写诗。后来离开省政府的职务,1954年与钟鼎文先生等,创立蓝星诗社,办了《蓝星》周刊、《蓝星》丛刊、《蓝星》季刊,延续30年,影响很大。他又在台北主持文艺函授学校诗歌班,从50年代初直到70年代初,现代台湾知名诗人、诗评家多出他的门下,功绩显著。
覃子豪是毕生沉醉于诗,祈望中国新诗走向世界之林的诗人。对某些现代诗,也有所非议。他到台湾以后的诗作,看来不像在东京和大陆抗战时,较多关心时局的社会性,因时间与地点的更变,似乎有意避开政治气氛,着重推敲艺术性,多从景物抒发崇高而空漠的理想,以及沉潜的乡思,出版几本诗集,如《海洋诗抄》,写得很好。台湾是个美丽的岛,举目便是海洋,会得安慰,会得灵感,富有哲理。
覃子豪笔耕甚勤,著作颇丰,他的朋友彭邦桢、钟鼎文、洪兆钺等组成覃子豪全集出版委员会,先后出版了三卷的《覃子豪全集》。第一卷为作品,第二卷为诗论,第三卷为译诗、散文、书信和年表。这是对台湾现代诗坛有了影响和贡献的诗人最好的纪念,受到海内外的关注。但由于海峡长期的隔绝,子豪在大陆的著译作品,在台湾较难收集齐全,这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
当前海峡两岸开始人的往来、文化的交流了,情况将会好转。不全的全集,可以补救;但是我们的好友覃子豪过早地辞世,真令我们抱憾至极,怀念不已。我盼望着,终有一天我们能过海去扫他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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