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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扬历史遗产 培育民族精神——漫话法国的文物保护和利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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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5-07
第7版(国际)
专栏:

宣扬历史遗产 培育民族精神
——漫话法国的文物保护和利用
马为民
听法国一位著名的社会学家说过这样一句话:法国是欧洲的中国。这既是对法国国民性中倾向保守一面的责备,但更是一种自豪感:法兰西民族同样创造了灿烂的文明,拥有丰富而珍贵的历史遗产。最近,法国文化部遗产局局长让·皮埃尔·巴迪先生对记者的一席谈话表明,法国的文物保护正是它宣扬历史遗产、培育民族精神的一项极为重要的事业。
珍视遗产 悉心保护 法国从上个世纪起即重视历史遗产的保护。到1913年,就制定了较完备的历史建筑物保护法。其后不断充实。如今,凡属保护建筑及其方圆500米以内的景物,未经政府允许是不得变动的。保护范围也在扩大,它不停止于19世纪,本世纪40年代乃至60年代的个别建筑(如里昂附近的图莱特修道院)也被列入保护之列。
法国是在中央一级设有文化部的唯一西欧大国。那是在1958年戴高乐将军重返政坛之后。前总理德勃雷不久前回忆说,当时将军对他组阁仅仅提过一条意见:要设一个文化部,要由马尔罗任部长;其余一切均由总理定夺。作家安德烈·马尔罗是法国现代史上一位传奇式人物、戴高乐将军的莫逆之交。他对历史遗产有一种执著的偏爱。在任10年,他实施了两个五年计划,拯救和修复了许多历史建筑。凡尔赛宫、枫丹白露等建筑群的壮美能保持到今日,巴黎的“沼泽区”(巴士底广场以西约126公顷的老住宅区)能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主要归功于马尔罗。当然,用高压洗涤水冲刷掉巴黎建筑物表面污垢的,也是马尔罗。
“但是”,巴迪先生说,“法国近10多年来重视了新建而放松了保护。”他认为:“历史遗产是一个民族的个性的印记。精心保护它并留传给后代,是当今一代人的责任。否则,后代会埋怨先人即我们的笨拙。”去年底,议会通过法律,决定拨款51亿法郎,用5年时间大力修缮古建筑,并责成政府每年向它报告法律的实施情况。这5年的重点共300项,100项归国家承担,其余由地方和私人在国家资助下负责。
目前,巴黎的修复点遍布全市,不下百处。市中心的协和广场最能代表这场修复的声势。隔广场相对的波旁宫和海军大楼的正面都搭起了脚手架,护以塑料布和铁纱网。广场四角代表外省8大城市的8座大型女性雕像也已开始修缮。美丽的广场正在变成一片文化工地。
动员民众 教育民众 去年在议会立法阶段,报刊集中宣扬了一些建筑的历史价值和它们亟待维修的惨状:靠近圣母院走路要当心,剥落的石片说不定会落下来;先贤祠从30米的高处砸下过5公斤重的石头;凯旋门的稳固性令人担忧……
国家要拨款维修,同时也要借维修以培养公民的爱国精神。以凯旋门为例。维修的消息一传出,美国一家公司立即响应,它要独自承担3400万法郎的全部维修费。这个举动刺激了法国舆论。政府没有轻易允诺。文化部说,这笔费用在文化部维修历史建筑物的年预算中只占5%,国家有这个财力;但为了培养公民的爱国精神,国家只出一半经费,其余一半要由单位和个人捐赠。接着,吉斯卡尔·德斯坦前总统主持成立了征集捐款的基金会。《巴黎竞赛画报》则在凯旋门广场举办了一个多月的摄影展览,其中不少照片是十分珍贵而教育人的:凯旋门披上黑纱迎接客死瑞士的文豪雨果的遗体的悲壮场面;民族英雄甘必大的心脏由灵车载着穿过拱门移葬先贤祠的感人时刻;巴黎1944年解放时,戴高乐将军从拱门走向香榭丽舍大街时全民欢呼的场景……端详着这一幅幅三四平方米的巨幅照片,回忆着这座雄伟拱门经历过的光荣历史,即使外国人,也会激起为修复它而尽力的感情。法国工商银行决定承担广场维修费的一半。8座女性雕像预计明年大革命200周年纪念日前修葺一新。维修尚未开始,法国的老战士们已经在为3年后的凯旋门竣工仪式做准备,选出了带领他们参加仪式的旗手。
巴迪先生估计,目前全国从事历史建筑修复及文物发掘的有好几万人,其中只有2500人是归国家开支的。其余的或由地方和公司提供,或是开展义务劳动。值得一提的是,这类义务劳动在法国并不是罕见的。前两年,卢浮宫扩建工程开始前,院内进行了好几项文物发掘。许多民间协会的会员和艺术院校的学生参加了义务劳动。显然,这类义务劳动本身就是对人的情操的陶冶。有人说,法国人自由放任,生活在越轨与不越轨之间而收放自如。但是,几年当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损及文物的行为。
分散管理 注重利用 法国注册保护的历史建筑共3.8万座,由国家管理的只占6%,多数归市镇所有,还有28%是属私人的。所有权尽管分散,保护标准则是统一的。保护建筑不论属于谁,更动和维修计划必须经国家批准,国家则承担修缮费的10%—15%(一般文物)或50%(重点文物)。
对历史建筑既不轻易废弃,又不将其神圣化,而主张利用,这是法国文物保护的一个重要特点。多年来,凡尔赛宫、枫丹白露宫都举行过国际会议,自1897年起一直是总统别墅的朗布依埃宫,只要总统不在,始终是大众参观和散心的场所。巴迪先生说,国家特别鼓励公司把总部设在保护建筑里,而不兴建新楼,并为此制定了相应的减税措施,使公司有财力维修。据说南方古城埃克斯—普罗旺斯市的许多银行办事处就设在保护建筑里。国家省了人力和财力。遇有大修,国家则承担部分费用。这种分散管理,鼓励利用,密切了大众同历史遗产的关系,也有助于增强人们保护文物的责任感。
鼓励和吸引民众参观,是利用文物的另一个方面。文化部长莱奥塔尔说,对于历史遗产,仅仅保护是不够的,还应当发挥它的作用,使大众更好地了解它。四年来,每年9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成了全国的“历史遗产日”。这一天,博物馆和历史建筑都免费向大众开放,往往形成全国的“博物馆热”,推动着人们去了解历史遗产。巴迪先生说,你如果问一个法国人的文化生活,他多半这样回答:第一是看电影,第二是参观博物馆或历史建筑。法国尤其重视用历史遗产陶冶青少年。几年前,中小学开设了“历史遗产课”,在这个学习阶段,青少年必须在老师带领下,用一周时间参观博物馆或历史建筑。巴黎奥赛博物馆落成后接待的第一批参观者全是小客人,他们是应教育部长和文化部长的邀请来自全国各地的3000名中小学生。
法国著名汉学家于儒伯先生曾跟记者闲谈过法国的民族性格。他举例说,法国同西欧其它国家一样,也存在人才向北美流动的问题,但有一个差别:最终定居北美的法国人最少。这倒近乎我们的“落叶归根”。显然,丰富的历史遗产是任何一个民族的内聚力的源泉。保护它,利用它,是培育民族个性,发扬民族精神的一项重要的思想文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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