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记与新市长——广西采访札记之三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老书记与新市长
——广西采访札记之三
本报记者 陈敏
来广西采访前，早就听说在古代就有名气的龙城柳州这几年上得很快。在全自治区中，占了三个第一：工农业总产值第一、税利第一、创汇第一。人民日报上曾登过一张调查表，全国78个城市中，柳州的经济效益排在第一位。柳州已成为我国南方的一个新兴工业城市。这次到柳州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春笋般拔地而起的新型建筑，令人眼花缭乱的商业广告，热闹的集市贸易，忙碌来往的人群，到处都是一派繁荣兴旺景象。
最引人注目的是柳州的市政建设。过去这里是一座街窄、房低、路泞的旧城。没想到，现在我们在这里看到了30层有旋转餐厅的工贸大厦，市中心广场大型彩色喷泉，壮观的人民医院大楼。近几年，这里新建和拓宽了东环路、西环路、广雅路等20条主要道路；老城市的250多条小街小巷，全部铺设了水泥路面；开辟了江滨公园，修筑了3000多米护岸和观光结合的柳江河堤，还修了一个飞机场。一位来观光的新加坡客人说：“从柳州清洁雅致的公共厕所，就可看到柳州市政建设的水平。”
说到市政建设，人们就自然地向我夸起带领大家创造古城新貌的一位传奇性人物——市长石琪高。关于他，人们的传说很多。他原是一位印度尼西亚华侨，满怀爱国热情，志愿参加祖国建设。没想到，1958年他从清华大学毕业那年，因为他们班里没有“右派”，把他补划为“右派”，发配到广西，在柳州当修马路的工人，许多年中一直拿27.5元工资。母亲多次来信要他回去继承财产，他坚决不回去。他说：祖国母亲虽然有泥污，但她是我的祖国，我相信共产党能把祖国领导建设好。他对党和祖国坚定不移的信赖，赢得人们对他的信任，从工人终于被提拔为技术员、建筑公司副经理，最后被推选为柳州市市长。
我怀着极大的兴趣采访了石琪高同志。在两三个小时的谈话中，一句不提他自己的政绩，却扳起指头对我们说：要把柳州建设好，要正确处理好十大关系：投入与产出，给予与索取，借贷与偿还，人才与发展，速度与效益，竞争与优势，集中与放权，单一经营与多元经营，内向与外向，预见与决策。他说：“这都是田民同志的思想，我自己没想到会当市长，也不知道怎么当，是田民同志把着手教的。他对我非常信任，工作很放手。有时我工作中有失误，田民同志总是首先承担了责任。柳州这几年上得快，这跟我们班子团结有很大关系。我们有一个胸怀坦白、很有思想、有经验的好班长。”
石市长的一席话，给了我很大启发。的确，工作要上去，班子的团结关系极大。在广西采访中，我发现，有些地方在这个问题上就吃了很大亏。某市从“文革”以来，已换了9任市长、12位市委书记。最短的只当了三个月，人们深为感慨地称之为“事故多发地段”。一位市长对记者说：“我不得不用60％的精力应付内耗。”相比之下，柳州所以能够蓬勃发展，原因就十分显然了。从这里，我也发觉到，光采写市长是不够的。在柳州该作“老书记与新市长”的文章，这样才能报道得准确全面。但老书记田民目前已经调动了工作，担任了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我采访市长时，他正在海南岛考察。我决定改变行程，留下来等老书记回来。
田民同志终于回来了。他不顾从海南、北海、南宁连续工作和长途跋涉的疲劳，一回柳州就接受了我的采访：
“为什么要选拔一个当过‘右派’、没有领导经验的同志来担任市长？”田民同志说：“我有这样一点看法，当初被错划‘右派’的人，有不少是我国知识分子的精华。石市长就是一个。他爱国，对共产党的信任坚贞不移，他思想纯正、有知识、有专长，那一年推荐他当副市长的人不少，推荐他当市长就是我一个。要当好市长，他面对的困难是不少的。当时石琪高的党龄还不足5年，按党章规定，他不能担任市委常委，为便于石琪高工作，市委领导决定让他列席常委会和书记碰头会，使他了解工作的全局。”
由于没有领导经验，石琪高工作中不免会有失误。比如，错用了一个人，造成不好影响。田民就设法帮他纠正过来。“不过”，田民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即使有一点小错，他定下来的事情，我们还是支持，这样使他可以大胆工作。给他的工作也是逐步增加，使他干一件成一件，能够站住脚。开始时，一些人对他还不了解，曾一度出现了许多谣言，我们就一件一件地帮他澄清，使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信任、支持、关怀！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说，还有比这更高的奖赏吗？对一个班子来说，这是最强的粘合剂。石琪高浑身是劲地投入了工作。有时他从外地回来，已经深夜12点了，不回家，却先到建设工地上去看。石琪高一手抓建设，一手还抓教育。他给我的名片上印着另一个职务——广西工业学院院长。这个学院是他奇迹般地筹办起来的，从破土动工建校到开学，只花了半年时间。
采访了老书记田民之后，我再次采访了石市长，这次是跟新任的市委书记王仁武一起谈的。谈到党政分开，市委书记和市长怎么分工时，石琪高说，过去市委只抓五件事，其余都让市政府去管。这五件事是：一、总体规划；二、制定政策；三、主要人事安排；四、思想政治工作；五、群众生活福利。石市长说，几年来柳州虽然在改革上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存在一个很大缺点，开放得不够。市委书记王仁武与石市长的看法也完全一致。如果说，老书记与新市长合作写下的上篇题目是“改革”，现在新书记与市长要合作写下的下篇题目将是“开放”。相信他们一定会同心协力合作写好这个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