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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现代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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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6-21
第8版(副刊)
专栏:谈艺录

我和现代舞
胡嘉禄
近些年,我曾用现代舞的方式来表现我生活的都市上海,表现那里的习俗、心态、文化,虽然几乎每部作品都引起争议,但有不少作品也得到了人们的理解。
任何一种舞蹈,都是人类生存状态中的文化现象,我们在舞蹈里发现的最明显的文化意识往往凝聚了人类在某一个历史阶段的政治、经济,甚至科学的思维水平,那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洋溢着生活气息的民间舞,那些寄托着人的希望的宗教舞,那些向环境抗争以获取生存条件的民俗舞,那些步入宫廷又走向舞台的芭蕾舞,那些由贵族社交演变成城市市民社交的交际舞……都活生生地记录了人类各时期的精神境界。
今天,新的时代节奏正使处于地域分割状态里的人类变得相互间更为了解。尽管人类的多数人仍然跳着本地区本民族的舞蹈,用自己习惯的方式生活着,但他们已经或正在从地域的间隔中走出,去寻求一种具有世界意义的、更有人类共性的独特语言,来沟通对接。现代舞,恐怕就是这种语言中的一支。
人类创造机器的同时,也为自己设置了新的困境。本世纪的人类已经逐渐过分依赖机器,使人的自由天性正在物化,影响了艺术的生命活力和人们对艺术的容纳力,传统的艺术方式因其僵固的观念和规矩早已不可能更充分地体现现代人的内心世界。美国卓越的现代舞先驱邓肯女士,以她充满生机的独特舞蹈,率先向机器化的世界挑战,并以“解放个性”、“回归自然”的艺术风格,一反程式僵化的传统舞。紧接着,又是一大批现代舞家纷纷立起,用新型、自由的舞姿发出了心灵的呼唤,终于使舞蹈进入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
可惜,在雄踞世界舞台半个多世纪后,现代舞在我国仍处于萌芽阶段,时隐时现,星星点点,受到的多是怀疑的目光。70年代末,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把所有精力投入到现代舞创作之中的。
都市的喧哗,绿色地带的萎缩,使得人们迫切要寻找恬静的环境和田园诗般的享受,以取得心理平衡。为此,我从拥挤的南京路上的窒息感、烦躁感中领悟到某种理想化的感觉,于1981年创作了《乡间小路》,创造出我们所向往的和谐、活泼的氛围。第二年,我又以戏曲《双下山》为题,编出双人舞《拂晓》,采用比较特别的语汇,表现了人心理上的压抑、恐惧、徬徨、惆怅。不久,生活的浪花又将我卷入对友情的思索,开始注意人类情感方面的题材。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一位残疾人摔倒在地,他的不屈的个性和周围人的种种态度促发了我对存有生理缺陷者精神世界的探求。我把拐杖搬上舞台,作为舞蹈中有力的手段,创作了《友爱》。这几年,我又将探索的触角伸向宏观的审视上,有宇宙、战争、和平……还有对立、依存、调和等。我曾借下棋为题,创作了《对弈随想曲》,由两名棋手与5男5女组成棋阵,通过双方的人体动态,显示矛盾的对立统一,拓宽了舞蹈的表现外延,给观众以更广的想象空间。
在探索中我还发现,现代舞是从现代文明的痛苦中分娩出来的,所以最能表现人的忧患意识,尤其是人对生存状态的种种顾虑,常能在人的心弦上做各种创造性的奇特表演。它可以像一首朦胧诗,似梦非梦,令你感受真切而难以名状;它又可以像心理流程的记叙文,细腻而恬淡,隽永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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