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追求——“七一”前夕访共产党员刘文仕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绿的追求
——“七一”前夕访共产党员刘文仕
刘芳
1985年在墨西哥城举行的“第九届世界林业大会”上，中国代表团作了《中国北方防护林工程》的大会发言，引起了105个国家与会者的广泛赞誉和浓厚兴趣。面对着不同肤色的钦羡面孔，中国代表、“三北”防护林建设局副局长刘文仕同志感到无限的欣慰和自豪。
在这个大千世界上，人们各有追求，共产党员刘文仕的追求是多栽几棵树。早在29年前他就愉快地接受了组织的重托，离开美丽的承德山城，到荒无人烟的河北坝上筹建一座现代化的大林场。这地方是高寒区，六月里还在下霜，八月初又开始降雪了，天气最冷的时候要到零下43摄氏度左右。在这样一个黄沙漫漫、气候严寒的地方连续工作了将近20年，终于建成了塞罕坝林场——祖国北方最大的人工林海，木材积蓄量已达121万立方米。
1978年，举世瞩目的“三北”防护林建设工程开始了。这是继中华民族引以为荣的万里长城建筑之后，由共产党人领导建设的又一条更为恢宏壮阔的绿色长城。党决定派刘文仕和其他几位负责同志去那里指挥。此时他虽已鬓发斑白，但仍壮心不已。决心要和亿万人民一起，在西起新疆和田，东至黑龙江嫩江的漫长风沙线上，同危害人类已久的风魔沙害展开决战。
然而绿色的事业还没有开工，在领导班子内部却已开始了人为的斗争。而且越来越尖锐。在筹建三北防护林局时，有人提出三点决策。一是把黄土高原归水电部管，或把水利工程接过来；二是为了大面积造林，购买10万台拖拉机；三是把“三北”的大本营建在西安，这样既交通方便，又有一个较好的生活环境。但刘文仕却一一加以反驳。他说10万台拖拉机花钱太多，不能买；搞“三北”防护林建设靠的是各个部门通力协作，密切配合，不能“一家打天下”；在西安建基地离造林前线太远，不如把基地建在银川。由于不同的意见，刘文仕和自己的老领导闹翻了，而这位老领导，又是当时林业部的负责人之一。
以后不久，忽然有人到刘文仕老家承德，再以后，就传出刘文仕有八条罪状，说他是造反起家。流言蜚语，祸起萧墙，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为了这绿色的事业，他已经鞠躬尽瘁，竭尽全力了。他完全有理由留在美丽的山城，不再闯荡江湖。也可以遵从领导的意图，到古城西安享清福。林业部党组对刘文仕的“问题”非常重视，并进行了广泛的调查，澄清了是非，宣布那八条所谓“罪状”完全是“莫须有”。组织上充分肯定了他的成绩，并要他继续留在“三北”。这样，中华人民共和国林业部“三北”防护林建设局终于在银川正式成立了。
每逢回忆这段经历时，刘文仕总是告诉我们一个字也不要写。他说老领导为中国的林业已经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年事已高，离休多年，不能再伤害他的感情。但历史又是任何人也不能隐瞒和删改的，老领导早不以这点小事而耿耿于怀。
“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是人类的一大创举。本世纪在这个星球上一共有三大绿色工程。前两项即“斯大林改造大自然计划”和美国的“防护林带工程”，虽然有的还在进行，但收效还不如“三北”防护林快。
工程一开始，刘文仕及局里的其他领导成员，就把办公的地点设在万里风沙线上。在“三北”地区所属的12个省市396个县（旗）中，老刘已经跑了300多个县。每到一地，他不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而是深入山头、戈壁的施工现场，帮助解决具体问题。
开始时，东北三省的造林进度有些缓慢，成活率也不高。老刘很着急，便亲赴辽宁，从掘苗、挖坑，到培土、浇水看了全过程。结果发现农民在用拖拉机运苗时，一般都是根部朝外，车行半路，司机们大都要到饭店用餐，树苗的根在外边风吹日晒，很快蔫了，所以成活率不高。
在辽宁的彰武县，他赶上一次县直机关干部在突击造林，人山人海，十分壮观。老刘深入现场，发现每个树坑只有20厘米深，长长的根须全窝在泥土里。他站在一块大青石上，高声地喊道：“谁是这里的造林指挥？”县委书记老崔认识刘文仕，忙迎上去回答：“是本县的林业局长在指挥。”一听是学林的干部在指挥造林，老刘立时来了火气。当着2000多人的面说道：“这样的人当局长不够格。造林是百年大计，绝不能凑热闹搞形式。”他当即叫人把各单位的头头找来，教他们如何剪须根，如何培土浇水，说的大家心服口服。
在阜新市的一片河滩上，他发现那里的干部职工造林非常细致认真，用绳子划好线，栽得跟棋盘一样好看。市委书记见到老刘，以为这回不会受批评了，谁知，老刘要过一把锨，铲了两下，两道浓浓的眉又竖起来了。他说：“你们把水都浇到表土上了，这是在糊弄自己呵。”市委书记马上通知返工。老刘蹲下身，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不必了，用木楔子插两个孔，把水倒进去就行了。”
从辽宁到吉林、黑龙江，当时黑龙江省长陈雷同志正与各县县长签定责任状，实行层层负责，一包到底，大大加快了进度。刘文仕了解了这一情况后，黑龙江的办法很快在全局加以推广。
刘文仕就是这样，像一个绿色的使者，飞到东、飞到西，到处在传播新鲜经验。截至今年上半年，“三北”已造林一亿一千多万亩，相当于三北地区从建国至1977年28年造林保存面积的三倍，按全“三北”地区一亿一千万人口计算，每人已新造一亩防护林。遍布在41％国土上。去年5月，他代表“三北”防护林建设局，从联合国环境计划署捧回了金质奖杯。这是我国第一次得到的环境保护金奖。
面对这些荣誉，刘文仕感到不安了。他知道，这些成绩都是集体努力的结果，作为一个副局长，自己只起到了一个助手作用。历次重要会议，包括出国和领奖，拍电视和上电台，年轻的局长李建树总是让他去，几位新的领导成员都非常尊重和支持他这位将要离休的老同志，年轻人的心思他是懂得的，“三北”事业的勃勃生机正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