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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块半惊堂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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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7-14
第8版(副刊)
专栏:

  六块半惊堂木
  蓝翎
现在听说书唱戏,还能看到台上有一个小道具惊堂木。一方硬木块,拿在手里,往桌子上一拍,“啪”,非常好听。演员使用惊堂木很有讲究,不能满把抓,像抓窝窝头,必须用中间的手指夹着,弧线式轻轻举起,然后急落直下,姿势要美,响声要脆。大老爷审案子,惊堂木一拍:“还不从实招来!”被审的人要是没思想准备,猛听“啪”的一声,说不定能吓糊涂了。
我曾怀疑惊堂木是拳头或巴掌的代用品。现实生活中有权有势的人,发起脾气和耍起威风来,又拍桌子又骂娘;等消了气,也许发觉手拍红了,拍痛了。古人未必比今人笨,发明了惊堂木,既摆了架子,又免了手红、手痛,多好。因此,我想不妨继承这个传统,给那些动不动就拍桌子的官,除了配备高档办公家具外,最好再发一块惊堂木,免得拍坏了手又得去公费医疗。
这并非我异想天开,古人用它的实在太多。高元钧在山东快书《闹公堂》里说,“这种木头一共六块半:皇上一块(叫龙胆),娘娘一块(叫凤遂—疑髓字),文官一块,(叫惊堂木),武官一块(叫虎胆),和尚、道人一块(叫镇坛),说书唱戏的一块(叫醒木),还有半块在药铺里—叫镇方”。现在只剩下说书唱戏的一块,其余五块半大都不见了。皇帝、娘娘的自然成了历史殉葬品。其他的呢?
高元钧对醒木在说书中的使用介绍特详:开说拍醒木;结束拍醒木;引用诗、词、歌、赋完了拍醒木;说到热闹处,为了渲染气氛拍醒木……总之,“这一拍,就起到了惊醒的作用”。但也有的说,醒木者,起警醒世人的作用,听了说书,懂得如何为人处世,故有的评话就叫《警世通言》、《醒世恒言》。高元钧对醒木还有一种独特巧妙解说,“比方说书说到回头上,要收钱了,可有位听书的,因为他昨天太累,又没顾上睡觉,可他听书入了迷,又舍不得不听书,他就到书场里来了。来是来了,因为太乏了,所以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为了叫醒他,叫醒那些睡觉的,就得拍,‘啪’—‘费心!—收费’!”这是指的旧时书场;现在收门票,演员才不管你睡不睡觉呢。其实,他这般解说也是革新。说书说到热闹处,听众有几个真正睡着的?那是装迷瞪,想不掏钱,等收完钱,马上就“醒”了。旧时“说武老二的”(传统山东快书),对这种装睡的或一要钱就走的听众,说的话是很难听的:“那位为什么走?他觉磨着家里有了急事。谁要不信,你跟着他,到他家隔着窗户眼看看。”高元钧毕竟提高了“说武老二的”品格,按他的路子,演员既不得罪听众,又能增加收入,用现在的话说,叫作“文明服务”。
现在开会、听报告,打瞌睡的有,干别的私活的有,作不到聚精会神。在没有找到有效的改革办法以前,主持会的苦恼,作报告的尴尬。依愚见,是否每人发给块惊堂木,活跃活跃会场气氛,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会,大可猛拍一阵,闹它个惊堂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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