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名邦”的另一面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文献名邦”的另一面
本报记者 毛磊
有人说，剑川不出粮食出人才。
是的，剑川人有剑川人的自豪和骄傲。这个位于滇西北高原贫瘠地区的白族聚居县，解放以来曾走出去100多位县委书记。解放前夕，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纵队7支队的摇篮，有3366人投身于革命武装。
剑川素有“文献名邦”之称，它是云南最早的文化发祥地之一。剑川海门口铜石并用遗址表明，云南灿烂夺目的青铜文化始于该处。
然而，与剑川悠久的历史和发达的文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建国近40年，剑川14.5万人民仍处于贫困状态，去年全县财政支出1218万元，而收入只有240万元。去年人均纯收入仅180元，人均占有口粮175公斤。全县至今仍有55.9％的人口温饱问题尚未得到解决。
记者来到剑川县38个特别贫困村之一的石龙村采访，只见这个白族聚居的寨子几乎全部是木制结构的瓦房，春节时张贴的春联依稀可辨。这里的农民喜爱对联，每逢节日、结婚、盖房、祝寿之类的喜事，亲戚、邻居之间必送联相贺。
石龙村村长张石宝不无自豪地对记者说，他们村会唱情歌的人最多，每到8月白族歌会，男女老幼都要登上附近的石宝山与前来赶歌会的外村人对歌，那真是漫山遍野全是歌。
可当张石宝介绍群众生活时，则唉声叹气：去年人均收入122元，人均占有口粮99公斤。记者询问群众粮食不够吃怎么办，回答是，晚上上山偷砍树木，躲过林业局的检查站运出山卖钱。问到对脱贫致富作何打算时，村干部好像束手无策，说来说去就是要上级出资金扶持。
县里一些干部见到记者拚命诉苦，他们强调这里海拔高、气温低、霜期长、日照短，影响农作物生长；他们强调由于毁林开荒、滥砍滥伐，破坏了自然资源、生态平衡，阻碍和制约了经济发展；他们还强调国家给予的资金太少，优惠不多，扶持不够，等等。
白族，众所周知是云南24种少数民族中经济、文化较发达的民族之一，剑川又有着“文献名邦”美称，但恰恰就是这块牌子像一副枷锁，套在了人们的脖子上，压在了人们的脊背上。
记得在石龙村头，我曾留心过这样两副对联，一为“旧寨门墙多古意，张家一向重儒风”。另一幅是“祝天下清平无事，愿吾家耕读有人”。多少年来，剑川的老百姓崇尚耕读，而耻于经商，耻于务工。因此，尽管剑川紧靠国家交通干线，却没有长途贩运的生意人；尽管剑川有着丰富的水利资源可用于发电，有邻近兰坪铅锌矿的优势，但乡镇企业发展速度缓慢；尽管剑川还拥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石钟山石窟，且交通方便，但旅游资源至今仍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和开发。
记者在和县里干部的交谈中，听到这样的感叹：剑川缺乏自然资源，总是无法形成拳头产品与别人竞争。
其实，并不是没有拳头。剑川的建筑业、木工、漆工和木雕工艺在云南久负盛誉，剑川木工曾来到首都为人民大会堂进行室内装修。然而，现有从业人员3500人的103个建筑包工队，缺乏资金设备，队伍极不稳定，没有协调、管理机构，因此，剑川的这个拳头并未握紧向外打出去。
有人作过统计，剑川县人多地少，6万多壮劳力能剩余出2万多人，如果把他们组织起来作劳务输出，同时发挥剑川传统建筑业、以及拥有众多木匠、铁匠、银匠、漆匠的优势，剑川人致富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崇尚读书的剑川教育事业相当发达，小学普及率达95.6％，去年有90多人考取大专院校，按人口平均数在大理州名列前茅。但往往“人在剑川是只虫，人出剑川是条龙。”群众说，剑川的人才既引不进，又留不住，关键是有些领导一方面叫喊人才奇缺，另一方面却又不爱惜人才，不重视使用人才。
刚刚走马上任的县长李祖荫告诉记者，现在该县已非常艰难地迈出了几步，今年初县里和外地六家企业签订了联营意向书，准备大力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人才，借助联营发展本地工业。他说，剑川地处高原，春天姗姗来迟，可她毕竟走近了。
（附图片）
白族姑娘在街头选购新装。　曾理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