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保在变化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康保在变化
本报记者 吴昊
河北省坝上地区的康保县是个贫困县，去年的人均收入还不足200元。如今全县还有一多半村庄连电灯都没有。贫困的原因，少半在人，多半在天。天对这里，实在太不肯帮忙了。1980年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到去年的8年时间，康保的收成是“五灾、一丰、两平”，其中五个灾年中，有3年是颗粒不收。今年北方的雨水普遍偏大，康保也下了不少雨，但就是有那么一个乡、七八平方公里大的地方，至今没有下雨。干旱，对于守土求食的农民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呀！
然而就是在这贫困落后的地方，人们也会感到开放搞活、发展商品经济给这里带来的巨大冲击和由此发生的深刻变化。
我和康保是有缘分的。历史的原因使我在这里工作、生活了16年。从张家口通往坝上的路我走过多次。每一次心里都是紧绷绷的。“一路风来一路沙，有人行走无人家，初冬未到冰先结，春深不睹桃杏花”。荒漠、寒冷、凄凉，每一次走这条路都希望是最后的一次，今后不要再来了。然而今天这条路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路边的摊点、旅店、工厂、商店，从张家口到康保，哩哩啦啦，数也数不清。在康保与化德的三叉路口，原来啥也没有，如今正在建设一排排新房，一个小小的经济中心，正在起步。中共张家口地委提出“发展路边经济”，对于没什么生产门路的贫困地区来说，的确是很有价值的。“路边经济”不仅给沉睡的农村带来震动，而且也使农民的商品意识得到了复苏。
在灾荒频仍的日子里，康保县除了人力以外，好像什么也没有了。于是县里就在人力资源上做文章，全县有几万劳力外出，县妇联和北京市海淀区妇联订合同，有计划、有组织地往北京输送小保姆。纯朴的坝上姑娘虽然没有从南来的保姆嘴巴甜，然而干起活来是实在得很的。如今在中关村一带的知识分子家庭里，康保保姆越来越吃香了。劳务外出，保姆进京，不仅挣回了票子，而且带回来了信息、技术和各种各样的见识。而今正在萌发的全县乡镇工业，外出的人形成了义务的信息网络和技术联络员。
坝上人给人的印象是笨笨的，是商品生产的萌芽使他们变乖了。就拿这里的畜牧业来说，过去人们对于这个优势的认识，不过是杀几只羊，吃几顿手扒羊肉，用羊皮缝一件新皮袄，全县每年收购的羊毛，往张家口一调就完了。而今这里已建起了毛纺、制革、絮片、服装等系列加工业，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羊身上的东西连汤带水全吃了”。说起来康保人也够神通的，他们的毛纺厂引进的是上海的新产品，精明的上海人甘愿来这里传技艺、带徒弟，他们的毛纺制品销到25个省市，裘皮制品大部分出口创汇，羊毛絮片正在跃起和羽绒制品竞争，对封闭的康保人来说这该是多大的震动呀！县财政每年从羊毛的深加工上拿到几百万元的收入，这对于贫困县来说，可真是救了大急了。
“怎么样，康保变了吧？”熟人们都这样对我说，是的，商品经济的起步打开了这里人们的智慧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