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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村”的变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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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09-08
第2版(经济)
专栏:农村改革已十年征文

“哲学村”的变迁
徐学枚 郑坚富
提起“哲学村”,不少人记忆犹新:它,就是那场政治风暴中以“红脚梗学哲学”而风靡全国的浙江省江山市新塘边镇勤俭大队,现在叫勤俭村。
十年前,当勤俭村成了农民学哲学的典型在全国大吹的时候,这里的人却陷入了灾难的深渊。在“斗”“批”“割”的嗷叫声中,勤俭人得到了什么呢?是心灵的创伤,生产的破坏。“饿着肚皮讲哲学”,哄了别人,也哄了自己。
而今,这个当年富有传奇色彩的“哲学村”及其贫困的“哲学”已成为历史的陈迹:
过去摆放“学哲学成果”的展览馆,如今成了村服装厂厂房;
以前讲演斗争哲学的大会堂,现在成了村肉食制品厂;
当年接待了全国40多万参观者的“休息室”,而今已是村幼儿们的乐园。
当年“学哲学”写作班子成员、现任镇工办会计的姜法六说:“过去为平均主义哲学唱赞歌,现在实实在在觉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允许收入有差距,不是坏事。”
禁锢人们思想的哲学,被一种全新的观念和哲学替代,农民勤劳致富的热潮就像水库放闸一样,被释放出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去年全村人均收入比十年前增加了五倍多。与当年堵“资本主义路”、“穷光荣”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全村每年有二三百个能工巧匠外出从事建筑业、修理业、加工业、商业、运输业,全村90%以上农户近几年建了新房。
今年56岁的老党员姜作信,谈到自己的经历时说,刚提倡开放搞活的那几年,家里虽然穷,但谈起经商办厂,搞多种经营,心里就有点不踏实,生怕共产党员先富,被人说闲话。后来,看看村里村外不少人发展商品生产发了财,不但没有受指责,还上了报纸。我按捺不住了。村里的茶园、桑园拿出来承包时,我一下就包了32亩,还包了一个茶厂。同时,利用桑园种青饲料养猪,还安排儿子外出做工。现在家庭年收入达1万多元。他说:要不是政策好,说不定至今还是老样子哩!
在勤俭村,被“差距”所逼走上致富路的岂止姜作信一个。
勤俭村人历尽人间沧桑。他们也有淳朴、勤劳、诚实的本质。然而只是到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得以复苏。
村党支部书记姜法坚说:十年前,我们吃“唯上不唯实”的苦太多了。这几年,我们不这样做了,明知不对的,宁愿挨批评,宁愿丢掉乌纱帽,也要按经济规律办事。1983年,村里开始落实茶园承包责任制时,上面一位干部要村里将茶树平均分散承包给各家各户经营管理。我们觉得:种茶不比种稻,技术高,过于分散不好管理。我们把60多亩茶园连同一个茶厂,集中投标承包给两户社员经营,为此,我受到了批评。但事实证明我们的做法是对的,每亩茶叶产量比承包前提高了20多公斤,群众也夸我们干部有见识。这里也有哲学,是唯物、唯实哲学对唯心、唯上哲学的胜利。
曾被捧为农民哲学家的姜汝旺,当年讲“斗争哲学”一直讲到北京中南海里。如今,他作为一般农民在家务农。他说:“十一届三中全会前,我干了20多年农村工作,连间厕所都盖不起,三中全会之后,我三个儿子先后外出做手艺,自己和老伴在家种田、养猪、养蚕,每年收入有七八千元。家里建了新房,添了收录机、电视机、洗衣机,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他今年56岁,看上去身体很健朗。
戴香妹是当年“哲学村”的“哲学三姐妹”之一,曾经是第四、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我们到她家时,她正在屋后的桑园里采摘桑叶,听说有人找她,马上拎着箩筐回到家。她还是那样热情、开朗,见到我们又泡茶、又让坐,兴致勃勃地和我们聊起来。
她告诉我们,年轻时她只上过个把月夜校。由于出身好,家里穷,又是党员,“文革”那阵子,上面就叫她代表村里的妇女上台“讲哲学”。其实,她连哲学是啥玩艺儿都搞不清楚。每次讲演,稿子都是人家写好,她一遍一遍地背,背熟了,上台讲。为了准备一场“报告”,常常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累得很瘦。现在不必操这份心了。儿女们成了家,她和退休的丈夫一道,耕种一亩多责任田,每年养二三头猪、养几张蚕。空闲抱抱孙子、看看电视、赶赶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年和戴香妹齐名的另外两个姐妹现在也很好。毛阿妹担任村支部委员兼妇女主任。傅金妹早就改掉了“七斗八斗”的脾气,一家人团结和睦发展生产,日子过得可舒服啦!
勤俭村变了,勤俭村的人变了,勤俭的“哲学”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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