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作为“硬老太婆”被人记忆——为黑人解放而斗争的白人妇女海伦·约瑟夫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

　　她愿作为“硬老太婆”被人记忆
　　——为黑人解放而斗争的白人妇女海伦·约瑟夫
　　温宪
今年4月的一个晚上，南非约翰内斯堡郊外，诺伍德居住区海伦·约瑟夫的简朴住所内烛光摇曳，“生日颂歌”回荡。黑人领袖纳尔逊·曼德拉之妻温妮·曼德拉起身致词，以“妈妈”相称祝贺海伦·约瑟夫83岁生日。
“温妮叫我妈妈，实在不敢当。但我们的确相互影响，不论何时相聚，我们都像一家人再次团圆一样。”海伦安详地笑着。
海伦·约瑟夫生于英国萨塞克斯，1927年从伦敦大学毕业后赴印度教书。她在一次车祸中受伤后，于1931年应朋友之邀到南非休养，从此开始了在南非的57年风雨生涯。
南非，那是一块黄金与血泪同样闻名的土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海伦参加了一个援助反法西斯斗争的妇女组织。那段生活使她对南非种族状况的认识有了质的转变：“我被军队官兵请去讲解南非情况。为此，我必须研究南非。就是在那时，我才觉悟到对黑人的压迫与不公正。”战后，她作为一名社会工作者生活在约翰内斯堡、开普敦等地“有色人种”中。1952年，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和印度人大会联合发动蔑视不公正法令运动，8500人因公开触犯种族主义法律而被投入囚牢。为声援非洲人国民大会，她参与发起民主主义者大会组织，并开始与莉莲·恩戈伊、玛丽·莫特莉等黑人妇女领袖并肩斗争。1956年，为反对南非当局颁布的《黑人通行证法》，海伦参与组织了向比勒陀利亚大进军的示威游行。事后，南非当局以叛国罪将她与纳尔逊·曼德拉等示威领导人一同逮捕。海伦被迫接受5年的“马拉松式”审讯。
1962年，证据不足的海伦·约瑟夫“叛国案”终被撤销，海伦暂获自由。她以一个人权委员会成员的身份，参加了因《土著管理法》而被迫迁至偏远地区的黑人状况的调查。两个月内，她行程8000英里，足迹遍及南非各地及斯威士兰和莱索托。“那真是些可怕的地方，孤独、荒凉。有些人被流放达十几年。6个人同住一个棚子，里面空空如也。在那荒僻、贫瘠之地，他们语言不通，自己又无文化，与家人音信全无。他们等待着：或死亡，或自由。他们痛苦得令人震悚！”海伦被触动了。她走遍南非诉说黑人苦境。这一次南非当局未加审判便剥夺了海伦的自由，使她成为南非历史上被软禁在家中的第一人。她必须每天早晨6∶30分至晚上6∶30分一直呆在家中，星期日和其它节假日甚至必须整日在家，中午还要向警察报告，否则就被控“破坏法律”。1964年，她被当局列入“共产党人”的名单，这意味着她完全失去了言论自由。1971年发现她患有癌症后，才被解除家庭软禁。此后她虽可以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但不能被人公开引用。她的自传《肩并肩》两年前在国外出版，但至今不能在南非发行。她可以成为某个政治组织的赞助者，但不能成为其成员。南非当局就是用诸如此类手法限制一位白人妇女反对种族压迫的呼号。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轻易被严酷现实吓倒的女性。还在家中软禁期间，有人将子弹丢在她的床上，她没当回事。另一次又有人将一枚风筝样炸弹放在她的家门口，是一条惊叫的狗引起她的警觉，悲剧才未发生。当她得知这种炸弹并不致命，只能使受害者失去一只眼睛或一条腿时，海伦嫣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那倒是个安慰。”
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曾把她作为为数不多的为黑人解放而斗争的白人妇女榜样。她为有许多朋友认识到她在支持南非黑人斗争中的作用而感到欣慰，她坚信这一正义斗争将最终取得胜利：“我同意坦博（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的话，重要的是‘我们能够看到隧道尽头的光亮’。这是一条漫长、坎坷的路，但是我们能够看到光亮。我的信念倾注在那些与专制、压迫作斗争的人民身上。”
除了长期的精神折磨外，海伦·约瑟夫现在又被心脏病、中风、白内障等病魔缠身。尽管说话时常常透不过气来，但当被问及辞世后希望人们怎样记住她时，海伦坦然答道：“一次一位记者问我当局对我干了些什么？我说他们把我变成了一个‘硬老太婆’。我愿意作为‘硬老太婆’被人记住。非洲人国民大会把我叫作‘斗争的母亲’，我也愿意人们这样记住我。”（附图片）
　　海伦·约瑟夫在约翰内斯堡一次群众集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