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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而又“启人”——读“学术小品丛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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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10-05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引人”而又“启人”
——读“学术小品丛书”
白烨
得到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一套“学术小品丛书”,使人爱不释手。它与时下的一些营构“体系”而又失之粗泛的丛书不同,以趋“小”求“精”和注重“趣味性与学术性的结合”,使自己在众多的丛书中别树一帜。
丛书包括10种书,字数大都在六、七万字左右,字数最多的一种也不过9万字。书里的文章,也普遍短小,一般都在千字左右。金克木的《燕口拾泥》,长文几百字,短文几十字。在不太多的字数内作学术性的文章,对于作者来讲,无疑是一件难事,正如金克木先生在《燕口拾泥·后记》里所言:“同样的内容,写短比写长更难。所谓‘要言不烦’实在不易。”然而,对于读者来说,用不多的时间获得较多的学识,委实又是一件好事。
读“学术小品丛书”,感受很多,但最突出的是两点:一是“引人”,二是“启人”。鉴于近来学术理论文章越来越艰涩又难懂,我憧憬那种把奇思异见溶解于自然平实之中的文章。丛书中的其它几种,如《听风楼书话》(冯亦代)、《文学的意思》(黄子平)、《说〈金瓶梅〉》(王行之)等,正属于此类。金克木和冯亦代两位老学人的文字,“开门见山”又约文精义,好读而又耐读。黄子平和王行之的文章,多带一种顽皮色彩。前者往往把艰深的理论题旨散文化,自然而然地诱你深入,后者每每出语脱俗而又不失为大实话,在不那么严肃地论说中引起你严肃的思考。另外两位年轻学人——苏炜和陈平原,他们的文章娓娓道来又新见皆出,颇有一种负重若轻的功夫。
好文章应当“引人”而又“启人”,这也是丛书诸家所认真追求的。金克木的《燕口拾泥》,篇篇出自作者的深思熟虑,因而你总能从短文小品中“品”出深意来。如《“百年”不独》一文,从《百年孤独》说到西方讲史小说的兴盛及其特点,在比照中提出了我国缺乏讲史的通俗小说和小说常常不“以事显人”的不足。《妇女群像》一文,在纵论了中国文学中女性形象的各种缺失之后,又指出女性作家创作存在的“往往习惯于用男的眼光看女的”的问题。这些有感而发的意见,明显地包孕着作者对当今文坛的殷切期望。陈平原在《书里书外》的读书心得中有不少借题生发的议论,似漫不经心却又数语中的。比如《小说理论更新的先兆》在评论《小说面面观》等3部书中,横中插来自己的一段感受,即“国外的许多优秀的文艺理论著作本身就是文学史著作,作者也是文学史某一方面研究的专家”,然后由此谈到我国小说史家和小说理论家的分家以及由此带来的问题,话语不多但切中我国小说研究中的时弊。苏炜的《西洋镜语》,特别令人读后不能释然。他由去美留学期间从语言运用、生活习惯到价值观念诸方面中西文化的对比中,使人格外分明地看到了浸透我们全身的民族传统文化的种种弊端所在:自作聪明的感觉、收束个性的思维、依赖别人的惰性、绝对完善的观念……苏炜用文化冲击中的自我观照又冲击着他的读者,使人们同他一起惴惴不安而居“安”思“危”。
我们有很多本来很好的事情常常被“好热闹”的习性搞得很糟。说搞“丛书”,大家一哄而上,说搞“文化”,又是前呼后拥。一些“丛书热”、“文化热”中的“热手货”能留下来多少,很令人置疑,相形之下《学术小品丛书》因篇短意厚、可读、可思,便具有了一定的保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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