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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组合的冲击——北京企业改革用工制度纪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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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10-06
第1版(要闻)
专栏:

优化组合的冲击
——北京企业改革用工制度纪事
本报记者 颜世贵
职务终身和身份保险的机制,已在北京上百家企业中受到冲击。要上岗吗,对不起,条件公开,机会均等,双向选择。
北京市开始对旧的用工制度进行改革时,曾引起一些人的疑虑、惶惑和不安。然而,由此而给企业带来的活力,又渐渐得到了人们的理解与接受。
失而复得,重新审视自身的价值
多少年来,人们只习惯于一次分配定终身。一旦当上了固定工,或是进了干部“门”,如果不是犯大错误,工作再平庸,再不称职,再不需要,也下不来,出不去。
在康乐餐馆工作的她俩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悠闲自得。想不到优化组合,一夜之间成了编外人员!情感的跌落,可以想象。在岗与下岗,思想上由震动而思索。
回家呆了一个月,她们终于明白了一个显浅的道理:要吃饭,就得干。没有再流泪,一张恳切的上岗申请书,送到领导的面前:“干什么都行,一定要干好!”
餐馆的领导考虑到她俩是党员,党员在编外,总是不该发生的事,就多方做工作。二楼组长说:“现在只有跑菜和刷碗这两个下手活了,要干,就是它了。”
无话可讲。她俩毕竟是党员,要证明自己是能干的,就“愉快”地承担了下来。过去这个岗位3人干,现在两人干,又快又好。
岗位的失而复得,内心的感触说不上是什么,但有一点是清醒了:要重新审视自身的价值。
北京第一机床厂的几名青年大学生,进厂刚几年,在第一轮优化组合时,名落孙山,心里一下失去了平衡。
他们满以为80年代的大学生,血气方刚,有一定的专业知识,用工制度的改革还会革到他们头上?但眼前的事实教育了他们:自由散漫,工作吊儿郎当,考评不合格,只能列入编外。他们第一次感到了职业的危机,也第一次尝到没人要的滋味。开始反省自己的表现。同时拿出行动,把企业的兴衰和个人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
后来,在第二轮的组合中,大多还是组合上了。他们的体会是:现在的用工制度留住了主人,淘汰了客人,不好好干吃不开!
神秘的色彩一旦打破,人才脱颖而出
若是在以往,计算机室负责人这副担子,决不会放到一个跨出校门不久的毛头小伙的肩上,尤其像北京制药厂这个1939年诞生于太行山革命根据地的老资格的企业。
但是,工厂并没有背着这样的包袱,相反在优化组合中,抹去长期蒙在人事管理上的神秘色彩,让全厂3000多职工,都处于一个平等的竞争环境中接受挑选和聘用,都能有一个显露才能、取得成功的机会。
计算机室负责人的产生,正是经历这样的程序。当时好几个人出来竞争,经过公开答辩,群众民主评议,评委综合考查,最后,进厂仅一年的大学生小袁中标。他是北工大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他和他的两个合伙人,都是20刚出头的青年人。
面粉九厂也发生着类似的故事。这个厂的化验科科长的岗位,就是由几个人来竞争的。其中有干了十几年检验工作的原负责人,有刚毕业的中专生,有车间的普通工人。
记者从厂里的录相中看到,竞争是激烈而又慎重的。通过答辩和考核,26岁的普通工人走上了这个岗位,原来的负责人则到车间当了一名打包工。
“我进厂8年多了,除在化验室工作过两个月,一直在车间,各种活都干过。这次厂里贴出招聘书,我想试试,就报名了,结果有了现在的身份。”新任科长不无自豪地对记者说,“要是没有优化组合,我就出不来,永远是工人。”
“你上来人家服气吗?”
“明年还要组合,还有机会嘛,我这科长也不是终身的。”他笑笑说,“不过,我要加倍努力,不然,一争就给争下去了。”
当了打包工的原负责人同记者交谈时,情绪并不低落。她告诉记者,她进厂没干过别的工种,就搞化验。下来后曾想要求调走,但一想,哪个单位都要改革、减员,到了哪个单位也这样,无非形式不一样。
“一个普通的工人将你挤下来,你就没有想法?”
“想法一点没有不是心里话,但不能死抱着一种眼光看事物。我当了这么多年化验室的负责人,在管理上,我的那一套方法确实不适应了,我要重新学习。”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反正一年一变,希望坚持下去。我支持厂长改革,搞企业就得搞好,用人就得要精明强干的。我在准备条件,不是讲动态组合嘛!我今年36岁,明年还想争一争!”
采访结束后,我将他们的心态一并说给厂长谢创英听。谢厂长高兴道:“好啊,厂里就是需要这样的竞争意识!”
寻找自己的轨迹
事情就是这样的无情:已被组合的人员表现不好,随时编外;已被编外的人员有了转变,可以参加新的组合。
“你家里有事,下班以后再说,可你在岗上,达不到服务标准的要求,就要请你下岗,店里有等着上岗的人。”这是一家饭店服务组长对手下人员发出的警告。
北京市革制品厂党委书记钱铮向记者提供了一个数字:该厂曾有142人列入了编余、编外,经教育现在又有119人重新被安排到需要的岗位上,对于始终未被安排的经教育又不悔改的3名编外人员,进行了除名。
编外人员进入厂内第三产业,也并非是又一次端上了“铁饭碗”。干的不好,同样也有可能被再次编外。北京轻型汽车有限公司总装分厂有一名青工,编外后,被劳动服务公司聘为工人,上岗后仍不好好干,又被退回到厂“待聘”。厂里有规定,如果三次被退回到厂待聘,每月只能领取生活费了。
东郊粮库有个工人,过去打架受过拘留处分,但从不在乎。这次列入编余对他震动很大,本想破罐破摔了。领导多次做工作,他想通了。改革是把人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用他的话说:不能成为一条龙,就会变成一条虫,5尺高的汉子,一定要做出个样儿给人们看看。
他主动拿了2000多元作为风险抵押金,找到粮库主任吕学典:“你有多少人?我包了。”承包了厂里由编外人员组成的劳务大队。由于分配上实行计件工资,又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办法,一个个变了样。
原来磨磨蹭蹭不出力,现在一天干10个小时。6月下旬的一天,气温高达38℃,到下午正常的业务工作都停了,全库只有两个地方在干活:一个是同属编余人员的机修队,另一个就是劳务大队。
“他们干得多,报酬也多,最高的有人月工资拿到390多元。”粮库主任吕学典向记者感慨道,“优化组合,使我们为解决多年难以解决的职工教育问题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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