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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在中国——纪念果戈理逝世一百周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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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2-03-04
第3版()
专栏:

“巡按”在中国
——纪念果戈理逝世一百周年
陈白尘
一九三五年,鲁迅先生谈到“死魂灵”第一部所描写的大俄罗斯地主时,曾说:“那创作出来的脚色,可真是生动极了!直到现在,纵使时代不同,国度不同,也还使我们像是遇见了有些熟识的人物。”这就是伟大的俄罗斯天才作家果戈理在中国人民当中获得普遍热爱和尊重的社会根源。而鲁迅先生的这一解释,如果引用在这位现实主义巨匠的另一辉煌制作“巡按”即“钦差大臣”上面,那也同样地甚至是更加恰当。作者从旧俄罗斯辽远的、古老的边境上一个小镇里所捕捉到的这个喜剧题材,不仅由于引起了旧俄罗斯整个官场的普遍愤怒和攻击而证明了它是尖锐而深刻地暴露了旧俄罗斯整个官僚政治的专横和腐败,而且从全世界人民,特别是中国人民对它的狂热喜爱上,更证明了伟大作家的如椽之笔所勾画出来的是全世界反动统治者的丑恶脸谱,而特别相像于中国官僚的脸谱。
在旧中国,远的不谈,单从反动的满清皇朝到蒋介石匪帮,整个统治阶级就是一个专横无耻、腐败无能、敲诈勒索、贿赂公行的强盗集团。当三十年以前,耿济之先生把“巡按”第一个翻译本介绍到中国的时候,中国人民看到了市长安东·安东诺维奇,看到了流氓骗棍赫莱斯达阔夫,看到了警察署长、推事、邮政局长等等,也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像是遇见了有些熟识的人物”了。从此,作家果戈理就成为中国人民所热爱的人!
果戈理给予当时被压迫的中国人民以一种反抗的力量。对专横残暴的敌人加以无情的揭露和嘲笑,也就是对敌人的一种沉重打击。这种笑,用鲁迅先生的说法,传到中国人民的脸上,就不再是“含泪的微笑”,而是健康的笑了。这种笑,也正如帮助了俄国人民认清他们的沙皇统治下的官僚政治,并向之进行战斗,同样也在中国人民对北洋军阀以来的反动统治者所进行的斗争中起了一定的作用。
这种作用,单从中国人民对于这一剧作的喜爱——特别是它的出版和演出上获得了强烈的反映。
在对于这一巨著的翻译工作上,在中国,包括上述耿济之先生的译本在内,已出版的就有三种以上的不同译本。而作为舞台上应用的台本还不在内,作为语文读本之用的对照本也没计算。这不同的译本之多,不仅仅表示着中国的知识分子对于它的普遍热爱,学生们甚至拿它作为语文课本,而且表示着由于翻译文字口语化的困难,而每一个翻译者都有企图把他的本子更适用于舞台上的演出。因为他们知道中国人民是渴望看着那些安东·安东诺维奇和赫莱斯达阔夫等等“有些熟识的人物”不仅在纸上,而且在舞台上原形毕露。
因之,在距离这个喜剧初次上演于彼得堡和莫斯科之后的九十九年,即一九三五年的春夏之交,它第一次在上海的舞台上和中国人民见面了。这次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这个成功一方面表现在观众数量之多和热烈的喜爱上,由于这次演出,为中国话剧舞台争取到一定数量的观众,为后来职业性的演出打下基础。因为在此以前,我们的话剧演出还停留在极少数知识分子观众身上。而成功的最主要的一面还不在此。
一九三五年的上海,是国民党统治区黑暗年代里的黑暗的地方。国民党那时正向日本帝国主义屈膝投降而对中国人民进行屠杀和镇压。在上海组成的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早遭到摧残和压迫,演员们被逮捕,戏剧团体被封闭,中国人民的戏剧被扼杀得近于无声了。但中国戏剧工作者们没有退缩,他们使用了一种新的战略,就是在演出旧俄和西欧的现实主义作品里,赋予一种战斗的意义:在剧目的选择里,特别找寻那些能够反映类似当时中国生活的,找寻那些对中国人民“有些熟识的人物”的。而“巡按”便是被找寻的第一个对象。因此,它的演出,是帮助了中国人民特别是青年知识分子认识了中国的官僚政治,认识了自己当前的敌人。因为他们已经把安东·安东诺维奇这些俄罗斯式的姓氏在自己的思想里换上中国式的张知县、或李县长了。
这种在舞台上介绍旧俄和西欧现实主义作品而赋予战斗意义的战略,一直被和蒋匪帮斗争着的中国戏剧工作者当作了一种传统。从抗日战争期间,一直到全中国解放以前,每当蒋匪帮一暴露其反动原形而向人民进攻的时候,比如一九四一年皖南事变之后,我们的舞台上就又出现了“巡按”,所以在这期间,蒋管区的上海、重庆、成都、桂林、南京等等大城市都又一再上演这一伟大剧作,而中国人民对于每一次演出又都以新的喜悦来欢迎它。
中国戏剧工作者和上演这一巨著的同时,还进行了另一种工作,那就是“巡按”的中国化。由于俄罗斯式风俗习惯不能为一般中国人民所熟悉,改编这部剧作成为中国式的内容而演出的尝试也不止一次。而且不仅于在舞台上,史东山先生导演的电影“狂欢之夜”,就是根据它所改编。这部电影在接触观众的数量上更超过了舞台上的多次演出。笔者自己的习作之一——“升官图”,它的题材虽然发生在四川的一个僻远的小县城里,但我觉得和旧俄罗斯边疆小镇上所发生的未免太相似了!而更重要的是“升官图”在风格上也受了“巡按”的不可抗拒的影响,这一点是我所不能忘怀的。
“巡按”及其作者对于中国人民的关系如此之既深且巨,这就不会奇怪,中国人民,尤其是解放了的中国人民对于这位伟大的天才及其全部宝贵的文学遗产怀着和苏联人民一样的热爱与尊敬。而这种热爱与尊敬,必然地随着各国人民间的文化交流而将普遍到全世界人民中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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