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口，有个老船工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社会一角

40个春秋，风风雨雨知多少，济世救人，两省劳模人人夸——
古渡口，有个老船工
田恒江 徐庆豹
三省边界线在这里打了个结，这个结正落在清湛湛的酉水河面上。
河这边，是四川秀山自治县洪安乡，处处丛林鸟语；河那边，是湖南花垣县茶洞镇，片片黛山竹篁；过河向南一抬脚，便是贵州地界了。
在这“一鸡打鸣三省亮”的地方，有个古渡口。渡口有个老船工：土家族的老杨头。
老杨头名叫杨长清。方圆几十里土家、苗、汉村寨，谁人不晓得他，当年打完淮海战役，退伍回乡划船摆渡，至今四十个年头了。一
渡口，顶要紧的是安全。这儿的河面，百多米宽。横空直跨对岸的钢丝索，系了艘方头篷船，往来穿梭，每天摆渡不下百十个来回、上千的人。逢五逢十赶场日，人更多，船更忙，过往乘客少说也有一万出头。
有人掐指算过，四十来个春秋过去，老杨头行船28.6万余公里，摆渡乘客2000多万人次，却从没出过意外。
一年夏天，山里发洪水，河水溢上岸，漫进街道，淹到屋顶，老杨头和好多小伙子分头驾小船救人。别看他年已花甲，却和年轻人一样机灵。他一次又一次弃船潜水，一连救起近百个老人、妇女、小孩，送到山坡安全地带。
自1950年以来，渡口几乎年年都被四川、湖南双方同时评为“航运安全先进单位”，老杨头曾二十多次被选为“两省劳模”。二 老杨头把家安在河岸边，窗子向着渡口开，不论白天黑夜，渡口有啥响动，都能听到。
一个寒冷的初春深夜，一阵急促的喊声把老杨头从梦中唤醒。翻身下床，打亮电筒，披衣出屋，只见对岸十几支火把簇拥着一个妇女喊“救命”。他忙摆渡过去，原来是蓝傣村土家族青年农民麻春和的媳妇难产，河那边没有医院，情况十分危急。他赶忙把他们渡过河来，又高一脚低一脚地送到洪安卫生院。住了院，剖腹产，终于挽救了两条性命。
几十年来，老杨头像这样救过多少人的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过去的事，记那做啥子！”
这个与三省边民息息相关的渡口，挺像样的，但从未要过国家分文投资。一般人，一趟一分钱，这制度坚持了30多年（1984年改收三分钱）；老、弱、病、残、孕，一律免费，至今不变。
老杨头一个一个硬币攒起来，积少成多，维修加固了两岸码头，打造了一艘新船，聘了两个船工，余下的，一个不剩地缴了公家。三
改革、开放以来，坏人钻空子捣乱，可是到了老杨头渡口，咋也混不过去。
他善于察颜观色，判断良莠八九不离十。一旦遇到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人，只要他与乘船的乡亲们使个眼色，船到河心，瓮中捉鳖。有的亡命徒，亮出短刀来，但遇到各族群众，一个个都像钻进网里的蟹，越纠缠，越脱不了身。
两岸乡镇，都有公安派出所。这几年，老杨头协助破获大大小小案件8起，捉住形形色色的罪犯27人，其中有杀人凶手，也有越狱逃犯。
有人夸他有胆量。他眉毛飞扬，眼睛闪光：“我怕啥子？船上，前后左右，都是咱的人嘛！”